壽寧侯府,庫房。


    一箱箱的白銀和銅錢堆積如山。


    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伯張延齡,正在笑眯眯的數著數額。


    “一兩銀子,二兩銀子,三兩銀子... ...”


    “一吊銅錢,兩吊銅錢,三吊銅錢... ...”


    其實這些庫房裏的白銀、銅錢的具體數目早就統計好了,賬本也早就在張鶴齡、張延齡手裏了。


    但對張鶴齡、張延齡兩兄弟來說,數自己賺了多少錢是他們少有的樂趣,數錢帶來的滿足感可不是其他興趣愛好可以比擬的。


    清點自己的財富何嚐不是一種享受呢?


    “兄長,咱們這麽幹不會出事吧,會不會傳到陛下耳朵裏啊。”數著數著,張延齡不免有些擔憂的說道。


    他們前不久才剛被皇帝姐夫給叫進宮訓了一頓,現在還借著外甥朱厚煒參加會試的熱度開莊賭錢,而且還因為賠率定太高了不打算認了,這不管是傳到姐夫耳朵裏還是兩個外甥耳朵裏,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說這些有啥用,小心點咯,不是讓張大麻子注意了嘛,遇到兌換蔚王注的,退錢也好,威脅也罷,讓他們閉嘴,他們一群草民賤商哪敢跟我們皇親國戚作對?”


    “再盯著點言官那群打小報告的賤人,等殿試出結果,狀元這些吸引人注意的事情出來,咱們這邊的注意壓力也就少了,再低調一段時間,就算有人彈劾也可以死鴨子嘴硬死不承認。”


    “反正陛下看在娘娘的麵子上又不能砍了咱們兄弟。”張鶴齡還是自顧自數著銀子說道。


    他也後悔啊,之前利益熏心,當真是覺得王爺參加會試是個很好的飯後談資可以拿來開莊吸引眼球,賠率再高點可以吸引更多韭菜下套嘛。


    他們張家可沒什麽讀書的天分,太子雖然聰明但也不喜歡讀書,據說每次弘治皇帝抽查都是一塌糊塗,那麽有理可得:就算都在傳蔚王聰明,看看他哥,再看看他舅舅,他也不應該是那種應試選手啊。


    誰知道他真的能考中啊!


    這要真的兌給那些下注的賤民、賤商,那就是十幾萬兩銀子啊!


    這次開莊賺的都不見的夠賠!


    不要臉就不要臉,被那些草民罵就被罵,本侯爺在乎嗎?本侯爺隻想保住自己掙的小錢錢。


    “陛下礙於娘娘的麵子是不會砍了咱們,但是太子和蔚王殿下就... ...”


    一想到自家那個混世魔王太子外甥,哪怕是身為無賴的張延齡也是不住打了個寒顫。


    “說了現在擔心也沒有,看開點,哪有那麽多萬一。”


    “難道還能一不小心太子和蔚王買了蔚王注?難道還能一不小心去兌注被趕出來?難道還能一不小心張大麻子那沒長眼睛的能帶人圍了他們?難道還能找五城兵馬司那些莽夫一起?!”


    “咱兄弟哪有那麽倒黴!”


    張鶴齡不屑的撇了撇嘴。正要繼續數錢,結果發現自己忘了數到哪了。


    “都怪你!一個勁的打岔!搞得本侯都忘了數了多少兩了。”


    “算了,再輸一遍吧。”張鶴齡歎了口氣,又笑眯眯的迴到原點開始清點起來。


    “一兩銀子,二兩銀子,三兩銀子... ...”


    掙錢後的快樂就是這麽樸實無華。


    “老爺!老爺!殿... ...殿... ...!”突然,壽寧侯府的管家突然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殿殿殿,殿什麽殿,話都不會說了嗎!成何體統!”張鶴齡不耐煩道。


    等等!難道是?!不可能!怎麽可能真這麽倒黴!


    “你說什麽殿!”張鶴齡放下手中的銀子,迴過身,目光嚴肅。


    “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兩位殿下現在正在正廳坐著。”張管家迴了口氣,總算把話說完整了。


    “什麽!哥!倆殿下來了!”張延齡大感不妙。


    上次朱厚照來,搬走了他們幾萬兩銀子。


    這次在這個節點來,不會真被老哥的烏鴉嘴說中了吧!


    “別慌別慌!可能隻是來看看我們,怎麽說咱們也是殿下的母舅不是嗎?”張鶴齡平緩了一下情緒,笑道。


    不過笑容有些僵硬,連他自己都不太信這鬼話。


    不論如何,太子和蔚王駕到,他們肯定是要趕緊去拜見的,你就算是長輩也沒資格讓太子和王爺等你!


    “見過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不知二位殿下駕臨,望殿下恕罪。”


    “哎呀,二位母舅。你們是本宮和厚煒的長輩,何必行此大禮啊,快起來,這是幹嘛呀。”朱厚照笑嘻嘻的上前將張鶴齡兩人攙扶起來。


    “殿下是皇子,這是臣等應該的。”張鶴齡張延齡太熟悉這外甥了。


    外甥一乖,必有災害。


    “哪能啊,皇子算什麽,還不是被別人擺上了莊,賺了還不給拿呢。”


    “身為王爺,被拜到賭桌上,身為太子和王爺去下注買了自己,結果好不容易考中了,欸不給兌,還差點被兌獎的家夥扇頭皮,更是被他們帶人包圍,連五城兵馬司都幫著他們。”


    “這年頭,皇子的身份還不如侯爺好使呢。”


    朱厚照略作感慨的說道。


    朱厚照越說,張鶴齡、張延齡的汗就流的越快。


    完蛋玩意!真有這麽倒黴!


    張延齡都忍不住用幽怨的眼神白了一眼自己親愛的哥哥,內心狂吼:“我就說!我就說要出事!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又落這小祖宗手裏了!”


    張鶴齡現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多逼逼什麽!沒事自己瞎逼逼什麽!立什麽g!


    現在好了吧!全中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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