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已至。


    整個京城洋溢著喜慶的氛圍。


    有錢人家穿著新衣,戴著新帽,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互相走訪、互相祝福;即便是較為窮苦的百姓,也拿出除生活必須之外的一些結餘,給自己、給孩子準備一些平日不舍得吃的酒食,給妻子準備一批哪怕不是那麽鮮亮細膩的布匹;家家戶戶,不論貧窮富貴亦或是高低貴賤,今日都貼上了火紅的對聯,掛上那大紅燈籠,寓意著新的一年紅紅火火、好運常在。


    就連最忙碌的戶部,都已完成了年末的核算,迴家過大年了。


    目前的京城,最沒心思、沒辦法過好年的,怕是隻有那些豪門貴族的紈絝子弟了。


    本來最是應該搖上幾個狐朋狗友,美人懷裏走一遭的日子,被王臣、張澤兩個家夥冒犯太子的事情一搞,接著弘治皇帝明年要校閱的聖旨一出,家裏長輩開始便是開始嚴加管教,深怕自家的完蛋玩意也跟王臣、張澤倆倒黴蛋一樣不學無術還有眼無珠衝撞上位,從此失去聖眷。


    極個別尤其不學無術,兵法說不出個四兩二三,弓馬騎射連弓都拉不開,快馬都騎不了的,被酒色掏空的腎功能缺陷的存在,更是被責令戒酒!被家裏拉去進行魔鬼訓練,大過年還在外麵摸爬滾打學騎馬射箭。


    畢竟弓馬不是一時能練出來的,哪怕還有小半年,但這些紈絝都是群腎虛崽,能恢複個人樣就不錯了。


    此時京城的紈絝子弟,已經恨死了王臣、張澤兩個混蛋,以後喝花酒他們二人怕是連狐朋狗友都叫不來了。


    而始作俑者王、張二人,則在溫室裏挖土栽花,生怕那小小的種子出一點意外。


    西山則是早就擺開了早就下單預訂的流水席,上百張大桌依次擺開,從葉家莊延伸到臨時工棚,桌桌都有煤爐供暖,即便除了腳下,遠幾步的地方就是皚皚白雪,葉家莊的莊稼漢們和礦工、礦工家屬們也沒多大講究,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在這等境地吃上這樣的年夜飯,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一籠籠熱氣騰騰的飯菜不斷被端上桌,男人們難得放下礦裏的活,彼此說說笑笑,暢談著工錢、生活、甚至談到了給自家剛滿月的瓜娃子說個媳婦。女人們在後邊忙碌炒菜,這是朱厚照他們之前來西山時額外給的一筆銀子,也被人們安排了一些逃難之前自家的家鄉菜給現在患難與共的鄰友嚐嚐鮮。一些年齡較大的孩子,趴在後廚,趁大人不注意,忙是用手撈起一塊滾燙的肉就往嘴裏塞,被燙的呲嘴獠牙卻還樂此不疲。


    坐在上位的幾個被朱厚煒新找來教導葉家莊孩童讀書寫字的老秀才睜著渾濁的雙眼說:這個場景,叫做希望。


    此時此刻,西山的主人,朱厚煒卻不在西山,他前兩日便隨朱厚照一同迴了宮,和朱厚照一同住在東宮。


    他在宮裏是有自己的宮殿的,但他不想住,心裏潛意識便不想待在那個宮殿,朱厚照便拉著他迴了東宮同吃同住。


    什麽?這破壞了尊卑秩序,東宮隻有太子及其家眷才能住?


    拜托,東宮主事的你看看是誰?還有比朱厚照更喜歡破壞規則秩序的人嗎?


    你看劉瑾敢嗶嗶會不會被大嘴巴子抽?


    “老實憨厚”的劉瑾表示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兩人兄弟情深為古今楷模,無兄弟能出其右。


    今天的宮裏喜氣洋洋。


    太監、宮女們早已將宮殿裝飾的華麗高貴,朱厚照、朱厚煒醒來,不是自願的,純粹是宮裏有宮裏的規矩,該到點去向長輩們請安了。


    當二人來到萬壽宮,隻見張皇後早就帶著太康公主朱秀榮在陪太皇太後坐著聊天了。


    朱秀榮在那端坐在陪兩個長輩說話,那一顰一笑,有模有樣,本就是個小美人胚子的底子在這優雅高貴的氣質下,朱厚煒才知道... ...


    姐姐好可怕!


    你敢相信這優雅精致的小公主和那堵路揪耳朵威脅我、撒嬌裝可憐騙朱厚照的是同一個人!


    真就對長輩一個樣對我們兄弟一個樣,還沒人能責備怪罪她!


    趁早朱厚照兩兄弟行禮的時候太皇太後和皇後注意力都不在朱秀榮身上,朱秀榮揮了揮自己那袖珍粉嫩的小拳頭,露出小虎牙朝兄弟二人揮了揮,意思很明顯,說他們不講信用,這麽久了還不帶她出去玩,還去滑雪了!


    “孫臣拜見太皇太後,兒臣拜見母後。”


    “哎呦,你們倆小子,可許久不來哀家這了啊。”太皇太後親自將自己兩個重孫拉到跟前坐下。


    “你們兩個毛孩子,是不是怕哀家說你們出關的事所以躲著哀家不見啊。”太皇太後略帶責備的說道。


    “不是哀家說你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們父皇可就你們兩個兒子,你們要學會避嫌,不將自己置身危險中,知道嗎?”


    太皇太後畢竟是橫跨五朝的人物,對生存的敏感經驗不是朱厚照二人可以比擬的,如今好言和藹的跟他們傳授自身的經驗,朱厚照他們還是很恭敬、很乖的在聽的。


    “是,孫臣錯了,孫臣不應該讓父皇、母後,不應該讓太皇太後擔心,孫臣以後不會了。”老老實實聽完太皇太後的忠言,朱厚照立馬就是一個表麵態度。


    主打就是一個真誠。


    “孫臣知錯了。”朱厚煒附議。


    “你們兩個,要認錯態度是真有態度。”太皇太後無奈的搖搖頭。


    “嘿嘿。”朱厚照咧嘴一笑。


    認錯了,下次還敢。


    出關的是威武大將軍朱壽,關本宮太子朱厚照什麽事?


    皇家三代人一年好不容易聚一聚,自不會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麽,朱厚照再怎麽說也是儲君,脾氣還倔的很,過猶不及的。


    幾人坐在一起嘮嘮家長裏短,說說話,知道小輩和他們待一起約束,便打發三人自己去花園轉轉,剛走出去沒幾步朱厚照、朱厚煒就覺得耳朵一疼,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出現在眼前。


    “說,為什麽又不帶我玩。”朱秀榮小瓊鼻一皺,滿滿的委屈。


    “明明上次答應了的要帶我玩的。”


    “停停停,姐,你下撒手,弟弟耳朵要掉了!”朱厚煒疼的哇哇叫,倒不是朱秀榮下了狠手,而是生了凍瘡,這一下直接禿嚕皮鮮血直流。


    “啊~”


    “厚煒你沒事吧!”朱秀榮嚇了一跳,忙拿出自己的小手帕替朱厚煒止血,鬆開朱厚照不再管他,拉著朱厚煒就朝宮殿那邊跑。


    “別怕別怕,姐姐帶你去找太醫,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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