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時光流轉,平安喜樂中年關已過,日曆悄悄翻到了三月。


    運送芯片的船隊比預期早到港將近一周,後續工作安排緊鑼密鼓跟上。好似冰河裂開了第一道縫,有些改變已發生在這個忘卻掉溫度的世界。


    最先恢複的是電力係統,雖然隻能分區塊逐步推進,可畢竟是個良好開端。


    關停幾個月內運轉不休的柴油發電機,按下電燈開關收獲一片光明,眾人的歡聲鼎沸瞬間湧入秦康的耳道。


    這隻不過是鍋底冒起的第一個魚眼泡而已。


    通信網絡也成功建立連接,打開從花旗帶迴的手機,換上本地的卡,屏幕右上角標示著滿格信號。秦康和趙詩琪麵對麵打起了電話,笑得像兩個傻子。


    一周後,天然氣管道恢複供氣,終於擺脫了電磁爐的掣肘,家中各位廚娘的手藝更上一層樓。


    剛吃過嘎嘎香的午飯,錦廬55號樓書房內,秦康端起女主人前腳送進來的現磨咖啡,輕啜一口。


    在他身前,趙雲航和杜衛政像小學生背書似的,剛剛匯報過複工複產的最新進展。


    首批試點涵蓋了以伸城為中心的長三角地區,以及帝都周邊的工業帶,以上區域內的煤炭石油及鋼鐵化工這類基礎製造業的關鍵設備已維修完畢,小批量試產也取得成功,產能爬坡預計還需一周時間。


    對此結果秦康基本滿意,可是這些卻不是兩位國丈匯報工作的重點。


    杜衛政幹咳過一聲,挺直腰杆:“皇上,芯片到港後,恢複各行業生產的工作正按照計劃穩步推進。那麽,登基大典的日子是不是也可以確定下來了?”


    “是啊,皇帝女婿!還有件事我也得提一嘴兒,雖然你強調過不許鋪張浪費,可是一國之君宅在小區處理政務像什麽樣子?我知道你是不想勞民傷財,那你看市政廳怎麽樣,咱們可以先搬去那裏。”


    秦康抬手前擺:“沒必要!我在這裏住慣了。”


    兩位國丈對視一眼,趙雲航再度開口:“還有登基當天的場地布置,這也不能隨便糊弄啊,總得提前安排下去。”


    “這個我早就想過了,就找小區裏的潘峰。他是土係異能者,幫我搭個高台啥的費不了什麽事。”


    “那哪行啊?開國大典何等隆重,況且現在電視與網絡直播也恢複了,多少雙眼睛都盯著看,弄得土了吧唧可是丟了皇上您的臉麵啊!”


    “是哦!有一點國丈你倒是提醒了我。”


    秦康從褲袋裏摸出手機,劃拉兩下打開了視頻通話。


    “楊雲軒!怎麽那麽久才接?總統不在身邊,你丫的偷懶是吧!我可剛給你漲過工資!”


    楊雲軒揉揉眼睛,端著手機從放倒的沙發上爬起來:“對不起,總統先生!實在是因為前一晚處理花旗內政,兩地時差不一樣,太困了……您有何吩咐?”


    “那麽長話短說。我在伸城舉行開國與登基儀式,要確保花旗境內也能收看同步直播,這一條你安排下去。另外也是關於時差,在哪個點舉辦可以確保最多人看到?”


    “嗯,容我想想……帝都時間上午九點,對應花旗幾個時區是在前一天傍晚至晚間,應該是最合適的!”


    “行吧!”秦康劃動著手機,切到日曆,“3月5日,驚蟄……好,就定在這天了!你提前把消息也傳迴花旗,通知下去,當天放假,所有人放下手裏的活,都給我守在電視屏幕前麵!”


    掛了電話,秦康抬眼望過依然杵在跟前的兩位國丈:“時間已經敲定了,還有事嗎?”


    “皇帝女婿啊!關於場地布置,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用不著!土一點怎麽了?地勢坤,厚德載物。朕既然要做天子,自當上承天命下順民心。民心是什麽?吃飽飯就是民心!地裏不長糧食能吃飽嗎?如此立於天地之間,才是合乎正道!”


    “哎呀,皇上高見!請恕微臣愚鈍。”


    杜衛政再行拱手:“皇上!另有一事,花旗船隊既已完成卸貨,按芯片換人口計劃,應當及早安排人員坐船返迴花旗才是。我這頭已經安排妥當,可皇上卻交待了船隊留在港口休整,這是何用意啊?”


    “杜叔,不急啊!那些個水手苦哈哈地在冰海上漂了一個多月,這才沒過幾天又要跑一趟,生產隊的驢也不興這麽用啊!歇到大典之後再走,誤不了事!”


    3月5日,上午八點四十五。


    即使參考核冬天降臨後普遍黯淡的光照標準,今日的雲層也比以往都更厚了一些。


    老黃曆上明明白白寫著忌開業,何況是開國呢。


    無奈,皇帝不信這個。


    舉行大典用到的高台已提前豎立在錦廬小區正北方,整體造型就是三十三格一路朝上的台階,隻比平日用的寬大一些,每一個切麵都透著黃土的樸實無華。


    新華夏帝國的各位開國元勳早已齊聚在場地中央,在外圈則是聚攏了幾十名記者,其中有從花旗一路跟來的,更多來自華夏當地。


    登基實況將通過剛恢複不久的電視廣播及網絡麵向全體國民放送,當天放假的消息也一早傳達出去,隻是皇帝還額外加了一條奇怪命令。


    非必要不出門,違者視為對帝國與皇權的大不敬。


    巡查隊從清早起就在全城範圍內排查過好幾遍,執行情況還不錯。天氣足夠冷,也沒幾個頭鐵的會在這種事上給自己找麻煩。


    咣啷一聲響,小區鐵門朝著左右拉開,所有人的視線也一齊向著門後匯集。


    秦康披著那身龍袍,大踏步走在前頭,以趙詩琪領銜的後宮佳麗緊跟在他身後,兩個小孩也穿上了新衣,手牽手綴在最後。


    隊伍中不時閃耀起華光璀璨,皇後與嬪妃們身上都掛滿了沉甸甸的足金首飾,隨著邁動步伐發出叮鈴脆響。


    圍攏人堆自覺向著左右散開,為新皇讓開了道,同時腰背微屈、拱手施禮。


    秦康甩起寬袍大袖,腳下步步生風,須臾間已抵近群臣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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