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我真的要死了……”


    一抹粉色光暈緩緩掃過葉梓珊溫滑如玉的後背,直達顱頂。


    柳靜芸的腦袋從旁湊了過來,滿臉疑惑:“梓珊姐,你和寶寶的各項生命指標都很正常,心率是快了些可也沒超過警戒值,而且多巴胺水平一直維持在高位,照理說你應該非常快樂才對呀!怎麽會覺得要死呢?”


    話還沒說完,秦康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


    葉梓珊慌忙埋進他胸口,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要死了!要死了!我沒臉活了!”


    秦康有意逗她,撩開耳邊發絲嬉笑:“臉還在,紅了點更好看,我們繼續!”


    葉梓珊捏拳在他背上砸了下,聲音帶起哭腔:“隻顧著自己爽,一點兒都不心疼人家和孩子!放我下來!”


    “盡瞎說,芸兒剛才說啥你沒聽見啊?”


    “不要講了……嗚嗚嗚……”


    有了幫襯,柳靜芸越發堅持她的專業意見,葉梓珊也不理睬,隻躲進秦康懷裏嚶嚶哭泣。


    坐在角落裏借著燈光打毛衣的霍芷晴頭也未抬發了聲歎息。


    “小芸啊!你是真看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呢?你的異能沒有問題,你梓姍姐當然也不會死,她哭唧唧的樣子是做給老公看的。她越是難哄,不就能多纏綿一會兒嗎?就這樣拉拉扯扯到天亮也不稀奇!”


    這句話的效果立竿見影,葉梓珊當時就止住哭聲,抬臉抹淚:“芷晴姐,我好了。抱歉讓你久等。”


    “別呀!真不用謙讓。我這件小衣服剛起個頭,中途停了再接上,針法會亂的!”


    “那麽……小芸?”


    柳靜芸往秦康臉上瞄了眼,低頭輕語:“秦哥,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好哇!”


    “啊?”


    柳靜芸尚在錯愕,卻見秦康已披衣起身。


    夜裏的拉法耶特廣場不複白日喧囂,幾十尊或站或坐、或躍馬揚鞭或揮斥方遒的青銅雕像作為僅剩的原住民,無聲迎接著意外訪客。


    新年之後就無人打理,廣場的石板路和草坪上已積了一層薄雪,在可預見的將來也隻會越來越厚。


    秦康背手望著夜空,卻聽得身後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


    足音貼近後背,脖根上一癢,一條大紅色圍巾已從後繞上。


    “秦哥,夜裏風大,別著了涼!”


    柳靜芸小心地將圍巾掖進秦康的衣領,她自己那條倒是隨意掛在脖子上,小巧鼻頭上泛起一般無二的紅。


    秦康幫她也捂好:“不怕,我有藥。”


    天太冷,兩人手都插進了衣袋,並肩在此刻私有的公園裏散起了步。


    柳靜芸好似嘰嘰喳喳的小鳥,撲扇翅膀圍在秦康左右蹦噠,說著些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笑點極低的笑話。


    秦康也沒顧上她,隻是一味望天,腳下卻是從未停歇。


    “秦哥!你走那麽快幹嘛?等等我呀!”


    秦康側轉過半身,柳靜芸已落下五十米開外,踏著濕滑新雪奔得踉蹌。


    忽地,她打了個趔趄,向前摔了出去。


    秦康無奈歎氣,當即停住了時間。


    等世界恢複如常,柳靜芸已被他抱在懷中,迎向一對多少含了些埋怨的虎目。


    “你自己也是個孕婦,走路可不可以當心一點?”


    柳靜芸會心一笑:“秦哥,我知道錯了……可是,你也走得太快了吧!我不過轉了個身,你都快沒影了!”


    她將頭貼近秦康胸口,仿佛在聆聽心音:“什麽事……那麽急啊?”


    望著她含羞帶怯的粉臉,秦康眼珠骨碌一轉:“你在我身邊,就沒別的事好急了。”


    “討厭呢……那……我們迴去?”


    “不,再走走吧!”


    說是散步,這之後卻成了一個人的負重前行,柳靜芸再未下過地。


    不知何時,天空又落下了雪籽,風驟雪疾,拍在身上竟似台風暴雨。


    柳靜芸眯合雙目,被秦康緊緊裹在懷裏,卻也絲毫不覺寒冷,心中自生了暖意。


    兩人披風戴雪一路趕迴白房子,重新進入溫暖如春的總統臥室,葉梓珊早已迴房去睡了,倚在窗邊觀雪的霍芷晴聞聲別過了臉。


    “我發現這裏的天氣預報挺不靠譜,說了今晚隻是小雪,剛才那陣卻密得像什麽一樣,我長那麽大還從來沒見過!”


    脫了外套,秦康笑著挨近霍芷晴身邊,手貼著已有些顯懷的肚皮一路往上:“讓我看看長了有多大了!”


    “去你的!沒個正經!”霍芷晴笑罵一聲拍開秦康的手,隨後又摘去沾在他發梢上的雪粒,“不過你倆運氣還真夠好的,偏偏趕上了那陣,這會兒雪又轉小了,氣人不?”


    秦康眼往身旁一斜:“你的毛衣織到哪步了?”


    霍芷晴從窗台抓過手機看了眼,輕搖起頭:“今晚上狀態不對,平時三四個小時下來我怎麽也能完成一大半,這會兒卻剛剛織出個下擺,幸虧孩子不是等著穿!”


    “哈哈!孩子沒在等,爸爸可等了好久呢!”


    霍芷晴眼含笑意,迴身取過掛在一旁的拎包往裏翻找。


    秦康微微皺眉:“你該不會是在找那件衣服吧?”


    “想什麽呢!肚子都大了一圈,怎麽還穿得上?不過嘛,我還有別的。”


    說著,她已麵向秦康攤開了手心,上頭躺著幾雙色彩斑斕的絲襪。


    有一瞬間,秦康都聯想到了白天看到的彩虹旗。不過就是一瞬而已,隻因霍芷晴已嬌笑著軟香入懷。


    “選個顏色吧!”


    “成年人不做選擇,我全都要。”


    等把霍芷晴也送走,天色已微微透亮。


    柳靜芸背過身悄悄打了個哈欠,輕輕緩緩坐到床頭,隨即被秦康從旁牽過了手。


    “芸兒,這一晚上的,辛苦你了!”


    柳靜芸秀眉平展,笑容淡淡:“秦哥,沒關係的!為兩位姐姐護駕也是我份內事。隻是沒想到一月裏的夜這麽短。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芸兒迴房……”


    話說一半,她正想起身,手卻被秦康牢牢抓握在掌心。


    “秦哥,過會兒你也該上班了吧?”


    “今天放假。”


    “咦?可我記得你說過,新政府剛成立,萬事開頭難,最近都加班呀!”


    “天已經亮了,從今往後再也沒有難事!”


    將柳靜芸拉近身邊躺好,秦康的手輕輕搭上她的領扣。


    “我們擁有一整個悠長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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