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拉絲,德克薩絲州第三大城市,同時也是達拉絲縣的首府。


    作為紅脖州代表,德州素來民風彪悍,每個人都是行走的軍火庫,並且曆史上多次鬧過獨立,與其說是花旗的一部分,當地人的自我認同更高。


    管你誰當總統,老子愛鳥不鳥!


    就是這桀驁不馴的性格,反而讓他們在新年電視講話中拿到了命運的饋贈,受拜森煽動後被異能抹殺的比例相對較低。


    天生反骨,手裏有槍,再加上天高皇帝遠,紅脖子們抽煙打屁一合計,獨立!


    如果把德州比作一整片棉絮,達拉絲就是落在上頭的第一粒火星子。


    此時此刻,在達拉絲縣行政大樓門前空地上,擔綱守衛的梅森一腳踩上凍得邦硬的地麵,碾碎了他剛扔下的煙頭。


    托了他大舅哥的福,當慣街溜子的梅森有了這份看門差使。今天上午可夠忙的,迎來送往了好幾十位父老鄉親,就是這些人撐起了剛剛獨立的達拉絲共和國,現在正聚攏在這幢紅磚房子的七樓開會。


    梅森覺得他理應也是其中一員,在空調打到三十度的辦公室裏指點江山,而不是守在零下三十度的門口學賣女孩的小火柴一根根地抽煙取暖。


    可惜他的大舅哥,共和國新任元首,前任消防員山姆·戴維斯並不認同,所以梅森隻好從癟掉的煙盒裏又抖出了一根。


    迎著風口本來就很難打著火,打火機也快沒氣了,梅森背轉身縮進了牆角旮旯,把自己蜷成一隻蝦。


    石破天驚的巨響,像是有誰從背後端起噴子貼著耳朵皮開了槍,梅森連帶還沒點著的香煙一起摔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瞬間,身後又傳來一波衝擊,可這一迴除了幾乎把腦子攪成花生醬的震動與嗡鳴,梅森什麽也沒聽到。


    他聾了。


    兩手撐著冰凍地麵轉過身,梅森瞪大眼睛看向離開行政樓不遠的震源中心,那裏本來堆起了手握州旗的大雪人,如今卻隻剩一個隕石坑,旋風將紅白藍三色的破爛布條卷上了天。


    鉛灰色天空上驟起一點亮光,梅森以為又一顆死兆星即將砸在他頭上,絕望的淚水順著腮邊滾落。


    那團銀光越變越大,隨著移動速度逐級減慢,在視野中也變得清晰,於行程末段化作一道人形紮進了隕石坑。


    那人很快從坑裏跳了出來,渾身上下像是裹了燒烤用的鋁箔紙,手裏提著機關槍,一隻泛著金屬藍光的箱子用鏈條拴在了腰上。


    怪人與箱子都冒著蒸騰熱氣,把周邊冰雪也融化成一大灘水,唯獨從目光裏感受不到溫度,黑亮眼珠望向隔開十米遠的行政樓,對癱坐門口的梅森視若無睹。


    “嘿,夥計!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來自頭頂,來自行政樓第六層,一百多年前有人從那裏開槍,幫著時任總統打開了腦洞。


    今天也有幾十支槍守在這一層,作為達拉絲共和國政府要員的近衛隊嚴陣以待。


    這一聲吆喝,聾了的梅森自然是沒聽見,怪人也隻是抬了下眼皮,隨即自顧自解開鏈條,打開了隨身手提箱。


    那並不是普通的箱子,是從中情局翻出來的鈦合金隔溫防爆箱,拿來裝一套衣服大小剛合適。


    脫下尚自滾燙的隔熱戰衣,秦康換上了常服。賀敏雯幫他具象化這一套行頭時完全沒考慮功能性以外的元素,簡而言之就是醜,但凡能穿著出街他還能早點過來。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十九分鍾。靠著加速機槍子彈以及反複幼化彈殼,他以五馬赫的速度殺到了叛亂中心。


    耳朵裏傳進口音濃鬱的鷹語,讓沒戴翻譯器的秦康更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


    不過這一點也不重要。


    在德州,溝通方式並不隻有一種。


    劈裏啪啦的槍響帶出口徑各異的子彈,朝向秦康致以最熱情的問候。


    空氣中彌漫起硝煙,足夠把外州的娘娘腔熏出眼淚,也就德州小夥子們早就醃入了味,才能一眨不眨盯著目標射擊。


    可是目標卻消失了,那個可疑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下不見了!


    挨在窗邊的槍手忽地縮起了脖子,有點冷。


    在他身旁,有一扇窗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碎了,冷風吹過破口嗚嗚作響,滿地玻璃碴泛起星星點點的光。


    打開保險的哢噠聲在眾多槍手背後響起。


    他們於錯愕中扭頭,卻見到那個男人出現在背後,手中的機關槍黝黑鋥亮。


    他未發一言,隻讓手裏的槍說話,噴吐出致命火舌。


    無數彈殼跳動在水泥地上,叮當作響,這場富有德州特色的交流以秦康把近衛隊全員禁言告終。


    可是他來這一趟的目標不止於此,跟著預測吉兇的方位指引,秦康登上了七樓。


    外頭連番動靜,會議室裏的人早就坐不住了,正想衝出去,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已由遠及近,來到了雙向對開的橡木門外。


    房間裏,開國元勳們齊聚在元首山姆·戴維斯身旁。


    “誰在那兒?”


    看向木門,山姆的喊話與他手裏的槍同樣在顫抖。


    “你的總統。”


    “哪一個總統?”


    “要你命的那個。”


    連綿不斷的槍聲代替了詞句,毫無保留地射向那扇深棕色的大門,直到房裏所有人都清空了彈匣,直到門板也被打成了馬蜂窩,搖搖欲墜。


    震耳欲聾的槍聲過後是死一般的寂靜,沉默過十秒鍾,大門轟然倒下。


    一隻腳以踢擊的姿態出現在門口,腳的主人隨之大步邁入了房間。


    這時,聚攏的烏合之眾裏已有人認出了秦康,指著他驚叫出聲。


    那人的嗓子比小雞仔還要纖弱,很快就被另一串聲音蓋了過去。


    隨著秦康朝下攤開一隻手掌,數不清的黃銅彈頭撒糖般落了一地,發出不甚悅耳的奏鳴。


    山姆聳動著喉結:“總統先生,我們投降!”


    秦康沒有理他,卻是照著麵前那些人原地轉過了半個圈。


    直到這時,山姆才發現秦康另一隻手上還端著台攝像機,紅色工作指示燈間歇閃爍。


    “我發布過聲明,裏麵沒有投降的選項。”秦康將臉從攝像機後抬起,向著所有人投去最後一瞥,“不過我答應你們,這幾天的新聞一定會把諸位的形象反複重播。”


    說完,他空出的那隻手向前揮動,一道月牙兒形的勁風瞬間割破了所有叛亂者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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