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的勝利竟演變成輸定的終局,曆經這番大起大落,宮本望向場內的目光也不由呆滯了。


    忽然他隻覺眼前一黑,從頭到尾穩坐看台的秦康不知何時已經站起,攔在了身前。


    “宮本先生,承讓了!”


    宮本撐地起身,臉上肌肉與嘴角似木偶般張開笑容:“原來秦先生才是深藏不露的行家裏手,在下佩服之至!”


    他別過頭,於庭院中找見不知所措的石川:“還愣著幹嘛,收拾收拾,今晚我和秦先生吃鬥雞鍋!”


    秦康卻是橫抬起一隻手掌:“唉,這兩天承蒙宮本先生多番關照,連吃帶玩一條龍服務。我本是有求於你,卻勞你如此費心,實在過意不去。”


    “前些日子我行經山崠,跟著臨儀人學了一手炒雞做法,那是相當的美味!這下手癢,想借宮本先生家中廚房用用,不知意下如何啊?”


    宮本幹笑兩聲:“那我可是有口福了!”


    含笑間,秦康已縱身躍入庭院,撇下上趕著要來幫忙的石川沒理,撤下圍欄,自去捉了重傷的幻魔不死鳥,兩手托在懷中。


    問過主人家廚房的大致方向,秦康便帶著那隻雞前去,於實木地板上踩出一串匆匆足音。


    貼著牆邊屋角,秦康腳下不停,兩眼兩耳留意著四周,麵色早起了十二分的凝重。


    當下無人,秦康低頭同時將懷中那隻雞捧起,用微微發顫的聲線試探道:“小蘭?”


    雞蠟黃的嘴巴開了道縫,漏出有氣無力的呻吟:“姐……夫……”


    秦康的五髒六腑都揪在一塊,抬頭眼見廚房已在不遠,急躥出兩步奔進。


    將鬥雞在料理台上輕輕放下,秦康迅速迴望一眼,跟著幾乎把頭也貼上台麵:“你怎麽那麽傻啊?你鑽到雞身體裏幹嘛?”


    “我……我看你……要輸……”


    雖然傷的是宿主身體,可光瞧趙紫蘭這副氣若遊絲的樣子,那份痛楚想必也是實實在在的。


    如果宿主死了,靈魂還能不能迴到本體?


    “先不說這個了,你快從這副身體裏出來!全家人都在等你迴去!”


    “我……我做不到……”


    “什麽?”秦康都要急出汗來,趕忙扶住耷拉著的雞頭,“小祖宗,你別玩了!你之前不就是咻一下就迴去了嗎?”


    “這次……不一樣……我需要……需要接觸宿主……”


    的確不一樣,這次的奪舍應該是小丫頭開發出的新能力,應用上和身體交換有所不同。


    讓她可以長時間寄生在宿主體內,付出的代價就是靈魂不能自動迴歸本體。


    “沒時間了,你快點上我身吧!”


    “不行……姐夫你太強……我……我好困……”


    “臭丫頭,你別睡啊!”


    這時,從背後傳來兩下輕輕的叩門聲。


    秦康猛地別過頭,臉色應當不太好看,把倚立在門口的和服女人嚇了一跳。


    她雙手交疊在小腹前,深深鞠了一躬:“宮本先生讓我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她直腰的同時拿眼向著料理台偷瞄:“華夏料理真是博大精深,需要先和食材培養感情嗎?”


    秦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朝著女人招手:“你來的正好,幫我按住這隻雞,我要燒一鍋開水褪毛。”


    女人依言走近,兩手剛剛按上半死不活的鬥雞,脖子上卻吃下了一記手刀。


    被打暈的女人向後跌倒,秦康從後架起兩腋,越過她肩頭急忙對著那隻雞低語:“快!上她身!”


    雞沒有迴答,一隻腳無力地朝後蹬了下。


    一連喊過幾輪,雞靜靜躺在原處,就連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低。


    秦康覺得自己的體溫也在隨著那隻雞急速冷卻。


    發涼的拇指緩緩搭上和服女的人中,略一停留,便是狠命往下一按。


    “哎呀!痛痛痛!姐夫你要弄死我啊!”


    秦康大張兩臂,將和服女一把抱緊:“丫頭!姐夫不允許你死,聽明白了嗎?”


    廚房間裏靜寂無聲,幻魔不死鳥在二人見證下安然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趙紫蘭忽地嘿嘿笑出了聲。


    她踮起腳尖,嘴唇都碰上了秦康的耳朵:“姐夫,你還是第一次抱我抱了那麽久呢!”


    經她這麽一提醒,秦康立時便鬆了手,趙紫蘭小嘴兒嘟起,等來的卻是一件圍裙。


    “你是不是沒事了?”


    “應該……是吧……可是剛才真的很痛唉!雞打起架來那麽狠的嗎?”


    秦康找了口大鍋,自顧著放起了水:“我隻能幫你到這步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沒問題吧?”


    “啊?姐夫,你要我搞定什麽?”


    秦康把鍋架上爐灶開了火,扭頭看著小姨子壞笑:“你沒聽見我吹了牛皮要做臨儀炒雞嗎?”


    “聽是聽見了……”趙紫蘭忽地住口,指向自己鼻子,“你意思是讓我做啊?”


    “不然呢?你以為我真學過啊,不會吧?”


    “可是我也不會啊!”


    “沒關係,隨便糊弄下得了!小日子也沒吃過正宗的。”


    一頓忙活,把鬥雞放血褪毛切塊,起鍋生炒上料,加水文火燉煮,熱氣騰騰的廚房間裏香氣滿溢。


    “從那個女傭開始,之後是荒井,再是石川,最後到了那隻雞身上。也就是說,你這能力可以讓靈魂潛伏在宿主體內,與原有意識共存嗎?”


    趙紫蘭擱下鍋鏟,歪起腦袋:“說共存也不準確,宿主應該意識不到體內多了我的存在,被控製的那段時間相當於記憶空白。”


    “這更像是同一台電腦裏裝著兩套操作係統,把原主意識放出來,他也可以正常生活,同時段內我還是清醒的,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秦康目光有些放空:“旁觀者嗎?”


    “是呀!姐夫,我以前隻知道你們男人是站著小便的,直到今天才曉得你們原來那麽髒,完事了都不擦,抖兩下就收起來了……哎呦!”


    秦康將手從小姨子天靈蓋上收迴,冷冷道:“不該看的別看!”


    “不要打頭啊,會變笨的!”


    “本來也沒多聰明!”秦康有些嫌棄地看著小姨子的新皮膚,“你想過怎麽迴去嗎?總不能讓我問宮本把你要走吧!”


    趙紫蘭臉色煞地一寒:“我不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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