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康探手從太師椅背後撈出了那隻外形精巧的手提箱,阿狼兩米高的身軀瞬時癱成了地板上的一團,涕淚橫流哭得稀裏嘩啦。


    他嘴巴一張一合在說著什麽,秦康也沒在聽的,已先行一步取下了同聲翻譯器。


    找到玉立在一米之外的柳靜芸,秦康朝她勾動了一下手指。


    柳靜芸隨即挨近秦康身邊蹲下,兩隻手乖巧地揉起他的膝蓋。


    攏起她鬢邊秀發,秦康貼近柳靜芸耳邊:“我特意為你留下的。”


    拿眼角餘光掃過堂下,柳靜芸粉臉上掠過一絲不快,縮著身子往秦康懷裏躲,就像是在避忌什麽髒東西。


    “留他做什麽?”


    “隻是覺得直接殺了太便宜這人渣了。你想怎麽處置?”


    柳靜芸像隻貓一樣將腦袋擱上秦康膝頭:“芸兒聽秦哥的。”


    “好啊!”秦康一手輕撫著柔順發絲,目光落在了那手提箱上,“那就讓他親身體驗這箱子裏的奇技淫巧,每樣都試下!”


    掌下傳來輕輕震顫,帶著頭發撓在手心,微微有些刺癢。


    “等一輪流程走完,也沒啥人樣了,你再把他治好,接著馬上開始第二輪!”


    “不要!”柳靜芸一下仰起了頭,眼裏透著驚懼。


    “哦,也是……血刺唿啦沒啥好看的。還是我來把他治好吧!”


    “不……”柳靜芸撇起嘴唇,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殘忍,會做噩夢的……還是……還是給他個痛快吧!畢竟我也沒受傷……”


    秦康將這張嫩得能掐出水的臉蛋捧起,用拇指尖輕輕拭去她眼角晶瑩:“這家夥一看就是慣犯了!我隻救了你一個,可被他殘害過的其他人呢?誰來給她們痛快呢?”


    柳靜芸若有所悟地輕輕點頭:“我懂了。隻是……隻是秦哥你真的要親手做那些可怕的事嗎?”


    被她這麽問,秦康也是一愣神,隔了好一會才迴過味來:“芸兒,你說的對。我們不該為了對付一個人渣,把自己變得和他一樣。這不值得!”


    把手提箱在茶幾上打開,秦康從中依次取出了小斧、手鋸和一盒子手術刀。


    合上箱蓋,秦康看向茶幾對麵的杜衛政:“杜叔,監獄是在我們掌握中了吧?”


    “是的,典獄長和幹部在婚宴上被當場格殺,剩下的直接就投了。”


    將手提箱裏剩餘道具貼著茶幾推了過去,秦康笑道:“麻煩杜叔幫我們的光頭佬安排個單間,設施什麽都不重要,關鍵是這箱子裏的道具,得貼著牢房外牆一字排開。”


    杜衛政把箱蓋升起個角度,瞳孔內倒映出金屬寒光:“什麽用意?”


    “他會成為監獄裏最特殊的犯人,吃飯喝水全靠自己動手。比如說,用烙鐵燙個字能換一碗水,往身上穿個洞可以換一碗飯。需要了就找人把對應道具遞給他,看著他弄。”


    杜衛政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要搞多久?”


    “這就看他飯量有多大了!要是他寧肯餓死也守身如玉的話,我也敬他是條漢子。隻是要麻煩各位弟兄們看緊點,別讓他偷摸摸自殺了。”


    這邊阿狼剛被人架起拖下去,喻子龍從旁幹咳一聲,與謝瀾同時站起了身。


    “按你之前的謀劃,我們堵住門口阻止賓客外逃,遇上不聽話的也隻是出手教訓下,沒傷性命。這些俘虜都被捆了一夜,後麵要怎麽處置?”


    “數量統計過了嗎?”


    謝瀾手捧著一本簿子,語調如機械般平穩而精準:“大企業老總與高管147位,演藝明星253位,體育明星92位,媒體精英146位,學術專家109位,醫藥衛生專家108位,教育界代表84位。以上數字包括了隨行家屬,各界名流總數合計939位。”


    耐著性子等他報完,秦康的眉頭早已皺在了一起:“提到企業老總我還能理解,那些個專家也說得過去,可怎麽會有這麽多文體明星,還有搞傳媒的……世道都成了這副模樣,這幫家夥憑什麽待在內城裏吃香喝辣?”


    謝瀾麵無表情地聳了聳肩,一副你問我我問誰去的態度。


    關鍵時候還得是杜衛政從旁解惑:“帝都圈子很複雜,各行各業各路人物,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有著盤根錯節的聯係。有些人你看著不起眼,卻又能和某位大佬搭上線。獲準進入內城的,能量都不容小視。而且他們彼此間都有往來,消息靈通,災變一開始能囤到貨的也是這些人。”


    “可是都快過去半年了,這些家夥……我還真不是歧視那些明星,隻是好奇,現在表演給誰看呢?”


    杜衛政麵向秦康微微一笑:“你住進內城也有段日子了,覺得這裏和末世以前的境況比起來怎樣?”


    “呃……好像差不多。”


    “差不多就對了!”杜衛政輕輕拍在茶幾一角,“災難發生後,麵對前所未有的困境,當局也算是嚐試過各種方法,但都以失敗告終。要不然也不會龜縮到這一隅之地,維持表麵上的平常。”


    “可能他們自己心裏也知道,粉飾出來的太平是假的,所以才會費盡心思把一幅假象描繪得美輪美奐。不願麵對真相的殘忍,才會想要在鶯鶯燕燕、歌舞升平中得到麻醉。”


    秦康手扶額頭,體會過話裏的迴味,跟著眼皮上抬:“過一天算一天?”


    “沒錯!”杜衛政這迴又拍上了自己大腿,“及時行樂的背後就是心虛,是覺得今兒個不吃美了玩爽了,往後就來不及了,虧大發了。內城裏這幫老爺們漠視的不止是平民的性命,就連對自己也根本沒什麽長遠規劃!”


    秦康輕輕頷首:“是不能由著他們胡鬧了。”跟著向謝瀾要來了名冊。


    嘩嘩翻過幾頁,秦康把名冊往茶幾上一拍:“這些都是普通人,平時日子過得比外頭奢侈些,罪大惡極也談不上。這樣吧,派人通知到每家每戶,交點議罪糧出來,迴頭就把人放了吧!”


    “議罪糧?怎麽個收法?”


    “按比例,多拿多交,留個十分之一餓不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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