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仍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唇槍舌劍中繼續,結果卻顯而易見。


    一個打心眼裏想買,一個根本不愁賣,從一開始雙方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


    後續的二期項目包含了8台機甲,需要等歐羅那邊工廠重啟生產線,不算聖誕假期,交付至少還要等三個月時間。


    談判的焦點轉移成支付數額上的爭論,內檬的一部分和龍江省全境都被擺在了台麵上,隻是完全割讓和讓渡開發權的區別。


    對此漢斯也提出了質疑:“上一筆交易中的檬古處於你方實際控製中,可據我所知,龍江省的情況就不是這樣的。請問閣下如何保證支付順利完成?”


    李世延的老臉上綻開了花:“現在龍江省掌權的是我老友,幾十年軍旅生涯的鐵哥們。他膝下無子,早就有了退隱之心。我事前就和他通過氣,幫他在帝都內城置辦了一處上好產業,安享晚年。”


    大方向確定了,後麵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討論,秦康也懶得一一記錄,趁隙查看起對方代表團諸君的記憶。


    雖然語言不通,但他本來目的也隻有一個,很快就確認了隨行隊伍裏隻有一名異能者。


    那是一個蓄著八字胡的人族粗豪漢子,名字又臭又長,叫什麽揚·尤根斯麥耶,身份是代表團的安全顧問。


    更有意外之喜,在機甲總工程師的記憶裏,他找到了一條通關捷徑。


    “秦大少!秦大少!”


    迴應身邊李老頭的念叨,秦康轉過了腦袋:“有事?”


    李世延滿臉堆笑:“秦大少旁聽了一路,對於機甲交易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大體上了解了。”


    “那麽,是否由我起個頭,幫秦大少和歐羅朋友們引薦一下?”


    “有勞了。”


    聽過李世延的介紹,商務部長漢斯粉紅色的鼻尖聳動了下:“有老客戶介紹新客戶,省了我不少麻煩。關於交易,剛才你也聽到了,請問秦先生準備買幾台機甲,拿什麽來換呢?”


    秦康半眯著眼睛橫掃過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都停在了自己身上。


    “你們隻接受土地是嗎?”


    漢斯嗤笑一聲:“難道秦先生還在使用你們本國的貨幣嗎?”


    沒理會豬的嘲弄,秦康淡淡迴望他那雙小眼珠:“行啊!我就把小日省讓給你吧!”


    漢斯後仰在靠背上的肥胖身軀差點向後跌倒,靠著左右手的扶持才勉強坐了迴來。


    他兩隻蹄子一齊敲上了桌麵:“開什麽玩笑?據我所知,你口中的小日省已經脫離亞太聯盟獨立了,你憑什麽拿它來付賬?”


    “獨立了?”秦康摸上後腦勺,眼白一翻,“我又沒答應。把它打迴來不就行了嗎?”


    漢斯霍然站起,嘴都已經氣歪:“你耍我嗎?”


    見場麵有些緊張,李世延趕忙出頭充當了和事佬,好說歹說終於讓漢斯重新坐下。


    “秦先生是嗎?”漢斯的小眼睛都快眯縫成線,“你可能是第一次和歐羅打交道,和貴國不一樣,我們那邊崇尚嚴謹與務實。所以你如果真心想買機甲,請不要在這麽重要的場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哪句話不著邊際了?”


    漢斯耐著性子,一字一頓:“小日省都不是你的。”


    “這樣啊!”秦康起身從桌上拉來攤開的地圖,“你說的有道理,好像距離是遠了點……”


    漢斯滿意地點點頭:“秦先生能明白是最好……”


    “那這樣吧!”秦康手指戳在地圖上一處彎鉤狀的深藍,“我把貝嘉爾湖打下來,迴頭你用10台機甲把它贖迴去,這總可以了吧?”


    漢斯狂怒中起身,操起徳語嘴裏大聲嚷嚷,同時對著李家父子指指點點。


    坐在一旁的翻譯麵露難色,都不敢實話實說。


    萬萬沒想到局麵會變成這樣,李世延從旁小心拽起秦康衣角:“秦大少,這買賣不成仁義在,你這又是做什麽呢?”


    秦康瞅著那張發皺的老臉冷笑一聲:“老李你這句話我可愛聽,這買賣確實成不了!”


    說完,秦康已然起身,退開桌邊兩步迴望:“還不走啊?這麽離譜的條件你們也能接受,腦袋都被門夾過了嗎?”


    李浩然無助地看向父親,李世延手指頂在眉心,無奈地閉目搖了搖頭,晃著身子站起。


    跟在後麵是亞太這邊的全體與會成員。


    在歐羅人的驚詫聲中,一行人由秦康領頭向著門口走去。


    嘩地推開橡木大門,秦康別轉身,越過眾多隨行者找到歐羅代表。


    “秋冬容易上火,我看咱們一時間也談不出個所以然。我有個提議,明日本人大婚,請各位先把煩心事放一邊,賞光參加婚禮,吃好喝好玩耍夠了再繼續後麵的談判!”


    迴程路上,李世延試探了幾次想問清楚秦康究竟對哪一點不滿意,他卻一律不搭腔,隻以冷淡眼神迴應。


    到了客房,隨便對付過一口晚飯,秦康就把自己鎖在了裏屋,躺床上迴憶今天會議上見識的一張張臉孔。


    那頭戴眼鏡的熊是總設計師,那匹額頭有道白斑的馬是總工程師……


    正當神遊物外之際,房門上忽然傳來急切的叩擊。


    秦康一骨碌下了床,三步並兩步來到門口。


    拉開門,卻是這幾日裏都相敬如賓的申雪寧。


    見了她,秦康玩心驟起,嬉笑著問道:“新娘子你是不是記錯日子了?還是說心急……”


    “哎呀!沒功夫跟你開玩笑,柳靜芸不見了!”


    秦康臉上笑容於瞬間消散:“怎麽迴事?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申雪寧皺起眉頭:“本來是啊!前麵我不過就是去了趟洗手間,迴來就再沒見著她。”


    秦康望了眼窗外濃黑的夜色:“這個點出門是有些蹊蹺。”


    “所以我馬上來告訴你了。哎對了!還有件事,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講。”


    “就在開飯前,有個李府的傭人過來給小柳傳了句話,聽完她就有些不對勁了,晚飯都沒怎麽吃。”


    秦康拉開兩步來到屋門口,運起預測吉兇,遠望東南方向那抹綠光,臉上也泛起了差不多的色澤。


    “越是忙的時候越會添亂!”


    他從衣架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還沒踏上台階忽然又停下。


    轉過頭,秦康朝著屋內高喊:“悠亞!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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