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是17日傍晚出的門,到第二天早上都沒見迴來。


    人海茫茫,藏起來容易,想找迴來哪那麽簡單。


    看桌上攤開的地圖,代表杜衛政的綠點躲在山溝裏,代表李浩然的正在城區拉網搜查,整一個南轅北轍,秦康嘴角上勾起一抹淺笑。


    今兒個天氣不錯,他自己也要出門了,帶著三女去兜風。


    畢竟綁架案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不在場證明還是李浩然親手給的。


    和前一次不同,這迴秦康是光明正大走的檢查口,手裏拿著李府總管親筆開出的條。


    隻是李家的忠仆們也並沒有忘了他。


    在內城裏還不明顯,等出了防護力場,就連瞎子也能發現隔開幾十米跟在後頭的尾巴。


    秦康的越野車就跟出了毛病似的,走走停停,尾巴無奈也隻得有樣學樣。


    在盯梢的目力所及之外,車上的司機與副駕悄悄調換了位置。


    兩輛車一前一後消失在道路盡頭,疾馳下激揚起的飛雪也紛紛複歸白茫茫大地。


    除了有幾片是例外。


    像是粘上了什麽無形的存在,雪花懸浮在了半空。


    又過了大約半分鍾,秦康的身體像膠片顯影一樣逐漸浮現在路邊。


    這也是秦悠亞新開發出來的技能,定時隱身。


    琬平。


    白日裏自然見不著蘆溝曉月,可秦康也不是來觀景的。


    漫步在石橋之上,抬手為護欄上的石獅子抹去頭頂落雪,數到第77個時,他等的人終於出現了蘆溝橋的另一端。


    雖然麵目經過了喬裝,可畢竟都是老熟人了,隻需看一眼身形他就認出了謝瀾和喻子龍。


    三人在石橋中央會師,秦康劈頭就問:“你倆一起出來,沒問題吧?”


    “沒事的。”謝瀾的答案簡短得令人發指。


    喻子龍從旁解釋:“昨晚上忙活了一整夜,現在技師們都在補覺,沒人會在意咱倆的。”


    這兩人混進了軍營,在維修班組裏物色了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對象,冒名頂了別人的缺。


    “這幾天也難為你們了,沒露出什麽馬腳吧?”


    “嗨,提起這個我就來氣!”喻子龍皺縮著鼻子瞥了眼身旁的謝瀾,“咱們的臉和聲音是改了,可腦子還是原來的。對於機械電氣我多少還懂點,可小謝……之前也沒人告訴我這家夥是文科生啊!”


    謝瀾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死樣:“你也沒問啊!”


    “呸!算我晦氣,輪到幹活全是我動手,這小子頂天了遞兩把工具,連六角和梅花扳手都分不清楚!”


    “說得你多能幹似的,不也在給洋技師遞工具嗎?又沒多大區別。”


    “洋技師?”秦康眼裏閃過一道光,“也是說徳語的嗎?”


    “對,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那家公司!兩個胖子,三周前跟著這批機甲一起來的帝都,驗收前提供技術支持。”


    秦康點了點頭,又問:“昨晚還幹通宵了,有那麽忙嗎?”


    “別提了!”喻子龍臉色像是生吃了苦瓜,“晚飯前突然來的命令,要求機甲全體出動,偏偏這時候有三台都趴窩。結果你猜怎麽著,洋技師說他們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說。”


    謝瀾像是存心擠兌似的補了句:“這下沒法子,隻好土專家上馬,一頓抓瞎,差點拆散了沒能裝迴來。”


    喻子龍白了他一眼,解釋道:“這幫洋鬼子可精了,但凡有一點技術含量的活都不讓我們插手,防人跟防賊一樣。本地技師是啥也沒學到,要不然也不能折騰到半夜。”


    秦康撓了撓腦袋:“我怎麽聽著這機甲挺不靠譜的,十四台能壞三台,別是被人故意搞壞的吧?”


    喻子龍半眯起眼睛:“這也難說,洋技師平時在倒騰什麽咱也看不懂。設備附帶的說明書、技術資料上也全是不認識的鬼畫符。”


    謝瀾嘴皮微動:“是阿拉勃文。”


    秦康張大了嘴:“你看得懂?”


    “不懂,隻是能認出來而已。所以我猜,或許這批機甲原本是要賣到那邊去的。”


    “嗬嗬!”喻子龍冷笑一聲,“賣到哪兒都一樣。跟了幾天,我也是琢磨出了點門道。這玩意兒就是個巨坑,買得起不一定養得起,先不說維修損壞,光是定期保養就是一筆巨大花費,還非得用他家的原廠件!”


    謝瀾冷哼一聲:“現在亞太聯盟的貨幣就是廢紙,我更好奇歐羅在這筆生意裏收了什麽。”


    這也是秦康想搞明白的問題,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你們在基地裏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歐羅人,個子很高,腦袋上不長一根毛,叫什麽沃爾夫……”


    “沃爾夫岡。”


    “對,就是他!”


    謝瀾與喻子龍對視了一眼,迴頭說道:“他每天晚上都會來找那兩個洋技師出去喝酒,看樣子應該是個銷售、經銷商之類的。”


    想問的差不多也就問完了,喻子龍提出了自己問題,接下來怎麽做。


    秦康轉身,手按在護欄石獅子頭上,指尖輕撫著蜷曲鬃毛:“昨晚上你倆也算是把機甲拆過一遍了對嗎?”


    “是啊!可是核心技術都在人家手裏,讓我們自己維修保養還是搞不定的。”


    秦康扭過頭,嘴角上勾:“如果不是保養,是破壞呢?把好好的機器弄趴窩,有沒有信心?”


    秦康給到秦悠亞的指令很簡單,開車沿著帝都城區繞圈。


    兜完一圈,自然要迴到先前下車的點,秦康要做的就是原地等待,就像是在等公交。


    區別隻是公交到站停,他用的是時停。


    車輪再一次滾動的時候,秦康已經身在副駕,微笑中直麵秦悠亞一眨不眨的眼睛:“迴家!”


    好巧不巧,他們剛拐進李家後院停車場,就趕上李浩然拖著奔波疲憊的身軀從他那輛車裏鑽出來。


    看那副無精打采的糟糕氣色,秦康已經猜到了搜查結果。


    柳靜芸哇地一聲快步奔了過去,差點沒撞在了李浩然身上。


    她抬起顫抖的手,聲音仿佛被無形刀刃攪碎:“浩然哥……你怎麽……怎麽那麽憔悴?”


    李浩然朝側邊擺了擺手,眼睛從頭到尾都在秦康身上。


    柳靜芸的呢喃還在繼續:“看你都有黑眼圈了……讓我幫你治治吧!”


    說著,她猛地別轉頭,用乞求的目光望向秦康。


    秦康抬手朝前擺了擺。


    李浩然輕輕說了句:“那就有勞柳妹了。”


    等柳靜芸意識到那兩個字的份量,兩腮竟比治療術的光暈還明豔了幾分。


    恢複了往日風采,李浩然中氣都足了不少:“秦兄,明日是否有空啊?”


    “喝茶嗎?”


    李浩然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帶起淡淡的笑:“秦兄不是想買機甲嗎?明日操練,邀請秦兄同去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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