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在質疑,說我們在資源分配上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對於那些被收容人員是不是太過殘酷,不夠人道。我隻想說,這種想法是幼稚而愚蠢的。當前是特殊時期,我們必須要以大局為重。所有人都應該清楚,如今的世界格局非常緊張,我們正深陷戰爭之中。當然,我所指的並不隻是在索塔馮的戰爭,這是全局的戰爭,在每一個領域展開的無孔不入的戰爭。對於這種戰爭,我們最需要的是什麽?答案很簡單,是科技的發展,還有穩定而有潛力的生產。而如今能做到這些的是什麽?是科學院,還有我們的各個農場礦場工廠。換句話說,生產力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軍隊’。普通的平民垮了,這個國家也許還有希望,但是要是這些軍隊垮了,那這個國家立刻就會被我們的敵人摧毀。我們必須要保護的,是我們的勞動者,是我們的軍人,是我們的科學家,是我們的工人們,那些身在收容所的無業者,隻不過是靠著施舍才活下來,他們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我們是出於對於同胞的一顆憐憫之心,才對他們施以幫助,如果不是國家政策的扶持,他們或許早就餓死在不知道什麽地方了,如今他們能吃穿不愁,能夠在安全的環境下生活,這已經是仁盡義至了,這個世界沒有幾個國家能做到這樣。能生活在禦正,這是他們的福報。各位,你們應該對現如今的局勢有一個確切肯定的了解,要知道什麽才是當務之急,什麽才是正確的選擇。有些人還抱有天真的幻想,分不清輕重緩急,這部分人必須提高思想覺悟……”


    黃舒雅悄悄的將手伸進提包裏,卻隻翻到了草莓味的小蛋糕。她最喜歡的藍莓味蛋糕已經斷貨好幾天了,雖然她不可能在開會途中吃東西,但是迴憶著曾經的味道,黃舒雅還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空虛。


    在大改革之後,除了麵臨暴力性的衝突外,係統內部的勾心鬥角也已經升級。舊世裏作為市場象征的禦鈔已經慢慢變成了廢紙,新的分配製度正在緩步運作。而這一過程也帶來了很多問題:由於工作製度也同樣產生了改革,即便從失業潮中幸存,同樣的崗位在新舊時代的重要程度也是完全不同的。這導致新製度的配給點數與舊製度的薪資並不是等比兌換的,這在某些過去被扶持和縱容的行業尤其明顯。無數人都認為自己遭遇了不公平,他們明裏暗裏結黨反抗施壓,企圖在最終決定的時刻為自己扳迴一城。


    盡管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是針對那些被收容者和無業者。但是黃舒雅非常明白,這隻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警告那些對於現存體係不滿的人:現在的分配製度是上麵確認的,不要蚍蜉撼樹,你們的價值已經被界定下來了。


    不論如何,起碼在海州這個地界,社會已經基本趨於穩定,不過別的地方就兩碼事了。盡管如今媒體情報管控已經越來越嚴格,但據黃舒雅所知的,就有兩起大規模暴動事件。從十五年前開始,禦正就逐漸在財政分配上做出了改變,不再對落後地區持續輸血,如此一來,重要企業很快都遷移至富裕的核心發展地帶,這也使其他地區失去了頂梁柱。經過了這麽多年的發展,除了幾個中心發達地區,其他地方都快速的陷入了凋亡。而如今的改革,則是徹底抽掉了這些地區的最後一根支柱。很多地方官員和平民都不能接受這一結局,他們開始狂暴的攻擊國家機構。對此中央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但具體情況如何,那就不是黃舒雅能知道的了。不過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已經培養出一批狂熱效忠的治安官,這些人,肯定會對格局有些影響。


    明明是媒體工作者,卻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這讓黃舒雅有些惆悵。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忽然邊角攤位上坐著那人讓她眼前一亮。


    “柳爺,今天到這邊來遛遛嗎?”


    被稱為柳爺的人名字叫柳世誠,是曾經的一名重量級的官員。他不止在嶺東省任過職,還在中央擔任過重要職務。對外的投資,有不少都是他牽頭負責的,著名的“禦寶計劃”也是有他的謀劃。不過現如今局勢動蕩,在外麵的投資有不少血本無歸,禦正也陷入了與索塔馮戰爭的泥潭。正巧柳世誠也年事已高,隨便找了個機會,就告老還鄉了。如今在街邊巧遇,這也算是緣分。


    “哦,是小黃啊。”柳世誠笑了笑:“我都退休了,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兩人找了個包間點了幾份小吃,慢悠悠的聊起了天。喝了幾盅小酒,話也慢慢多了起來。柳世誠這段時間拒絕了不少請他幫忙搭橋辦事的請求,已經逐漸離開了漩渦中心,因此倒也沒有那麽拘謹。說著說著,兩人便聊起了過去的事情。


    “柳爺,雖然也有上麵大局的原因,但是我看您自身也挺喜歡搞在外國的投資的。”黃舒雅趁機問到:“而且大多數還是那些落後國家,您是有什麽思考嗎?”


    “嗯,擴大產業,增加就業,改善國際關係,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而且說實在的,那時各個企業,還有企業裏的各個派係都在互相競爭,但國內短時間也就這麽些市場,他們爭也爭不出個什麽,反而容易生事。”柳世誠輕輕點了點頭:“所以從稅款裏撥出一部分給他們補貼一下,這也算是那些得勢者做出的讓步。雖然加上這部分補貼,還是差一些,但是好歹也算是一種選項,他們就沒必要在國內爭個你死我活了。這對國家的和諧發展也有好處。”


    “不過我個人的話,確實也是有偏向的,這你能看出來,很有洞察力。”柳世誠笑了笑:“比如說,我們在托頓的投資,前前後後大概投了一百億左右。那這一百億要是投在海州會怎麽樣呢?不妨看一下當年的gdp。”


    “海州的gdp大概四萬億,托頓的隻有兩千億。明明人口差不多,但是產值卻差了二十倍。更重要的是資本屬性,活躍的流動資本,兩者可能差了四五千倍不止。”柳世誠歎了口氣:“在海州,你投一百億進去,就是打了個水漂。以失業率計,我們估算過,那也許隻能降低零點四個百分點。”


    “但是在托頓就不一樣,他們一年的政府財政支出,也就三百億。這一百億就是個巨款。”柳世誠看向黃舒雅:“我們蓋了醫院學校工廠,還修了路和機場。而也正是如此,我們和托頓打好了關係,發現並控製了那座巨大的銅礦,緩解了國內銅短缺的狀態。用這點錢做出這種好事,在海州想都別想,性價比是完全不一樣的。換句話說,這些錢花在海外,要比花在國內有價值的多。”


    “我不想說什麽政績什麽的。”柳世誠笑著搖了搖頭:“但是坐到這個位置上了,誰不想做出些什麽值得被記憶的功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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