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葉踱步在無邊無際的黑森林中,旁邊的懲戒鳥撲打著自己的小翅膀,搖搖晃晃地在前邊帶路。


    兩邊的樹木雖長得東倒西歪,但又恰巧排列出一條條小道,向著未知的目的地無限延伸。


    若是忽略掉時不時傳來的詭異嘶吼聲和長相詭譎多變的樹木,這也許還是幅溫馨的人鳥和諧散步圖。


    可惜懲戒鳥不是什麽好鳥,它也沒有跟沙利葉友好相處的意思。


    它跟監工似的,一步三迴頭,絕不離開對方半步。


    而沙利葉雙目放空,漫無目的地跟著麵前晃晃悠悠的毛絨球,實際上他一路上都在思考著審判鳥所給出的承諾的可信度。


    就算對方說的是真的,也的確有辦法恢複他的記憶。


    但這個記憶是真的非要不可嗎?


    他在前幾分鍾前還是沒有任何疑問的,直到蝴蝶先生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你缺失的那部分記憶體量應該不小。


    如果單單隻是在拇指的記憶都能影響到你...別急著反駁我,相較以前,你的情感確是受此影響而缺失了不少。


    那麽關於你父母、乃至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或許你能借此恢複到原本的模樣、氣質、性格......


    恕我冒昧,但是,你真的要拋棄現在比較正常的情感...


    恢複記憶,恢複性格,恢複成原來的‘沙利葉’嗎?”


    為什麽不呢?


    沙利葉很困惑亡蝶葬儀為什麽要提醒這件他認為完全無需擔心的事情。


    一個失憶的人,第一目的應該都是取迴屬於自己的記憶吧?


    所以,蝴蝶先生到底是在擔心什麽?


    對亡蝶葬儀的不解猜疑在對方不打聲招唿就憑空消失後便越發高漲。


    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懲戒鳥所指定的位置,還差點撞上了這四處亂躥的不安分的家夥。


    算了,來都來了,就當是為了找黑森林的出口。


    “撲通—撲通—”


    類似於心髒跳動的聲音忽的響了起來,如有節奏的鼓點般敲在耳旁,沙利葉困惑地撫上心口,但很快又把手放了下來,轉而打量起四周。


    不是自己的心跳,那會是從哪兒傳來的聲音?


    他下意識望向前方——那正是心跳聲的來源。


    一枚巨大的鳥蛋,且被繃帶纏得密不透風。


    要不是審判鳥的性別更趨向於雄性,他或許會以為這是審判鳥下的蛋。


    畢竟審判鳥標誌性的紅白小羽毛著實是過於顯眼了。


    羽毛隨著鳥蛋的顫動一下一下地抖動著,而鳥蛋每次的顫動都會帶起沉悶的心跳聲。


    如同一顆傷痕累累長相詭異的心髒,每一次的艱難跳動都會牽動軀體的傷痛——越接近那顆蛋,他便覺得腳下土地的震動越發明顯。


    “已經被怪物傷害了嗎...”懲戒鳥擔憂地盤旋至鳥蛋的上空,似乎想要在上邊找個落腳點,盤旋了幾分鍾後卻又飛迴了原處,像是中了邪似的朝著周圍的空氣大喊道,“可惡的怪物!死纏爛打!趕緊統統滾出去!!”


    觀察鳥蛋觀察得有些失神的沙利葉想起了自己被委托的任務。


    驅逐怪物,保護森林——但是怪物在哪兒?


    他學著懲戒鳥的模樣向四周張望,但隻能瞧見黑不隆冬的枯枝敗葉。


    正打算一頭紮進黑暗深處與“怪物”幹架的懲戒鳥發覺到沙利葉的迷茫,在半空中一個急轉彎,準確地砸到了對方的腦殼上。


    “大笨蛋!不睜開眼怎麽看得到怪物!!”


    莫名其妙挨了頓啄的沙利葉實在是被折騰的沒了脾氣,懶得跟這憤怒的毛球理論。


    他指了指自己露在外邊的右眼,語氣平平毫無波瀾,“我睜眼了。至於左眼,就算被繃帶擋住也是能用的。”


    “不是這個!大鳥留下的眼睛...睜開眼睛!快點!怪物圍上來了!”懲戒鳥說話顯得斷斷續續的,它的情緒太激動了。


    沙利葉怔了一瞬,費勁巴拉地在腦海中一頓翻找,才想起大鳥曾給過自己飾品——一堆密密麻麻的奇怪黃眼珠子,他至今沒想明白大鳥是怎麽把那些玩意兒安到自己腦袋上的。


    可那隻不過是飾品啊,沒聽過哪個員工的目燈飾品真能用來看東西的。


    但耐不住懲戒鳥的耍無賴和連啄帶叨,他隻好做出一副很努力的樣子,實則又開始放空了大腦。


    看著懲戒鳥滿意騰飛的影子,沙利葉疲憊地閉上了眼,眼前卻驀然一花。


    不知從何而來的嘶吼尖叫、哭泣聲、枯枝斷裂聲...頓時塞滿了整片腦海,擁擠混亂的聲音使他感到一陣頭疼。


    他訝異地睜開眼,發現眼前的物體不再隻有巨大的鳥蛋。


    他的周圍...應該是鳥蛋的四周,突然出現了許多隻渾身漆黑、眼冒紅光的怪鳥,呈現半圓狀包圍了鳥蛋以及站在鳥蛋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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