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間還是格外寬敞的,除開懲戒部與記錄部的員工,似乎還可以再承載十幾人。


    不過兩個部門的員工人數也不算多。


    安吉爾是自願待在角落的,他正努力在電梯間略微嘈雜的環境下思索主管的下一步指令。


    這要點名批評芬利與銜蟬——他倆如同十幾年未見的老鄉一般喋喋不休個沒完沒了。


    可能銜蟬要無辜些,最聒噪的要數芬利,基本上是她在輸出廢話,然後銜蟬被迫接收再做出迴應。


    這嘈雜最後由見義勇為的羅呱卡因給了她一記爆栗為結尾。


    “琥珀色午夜即將到來,請各部門員工做好鎮壓準備。”


    主管那毫無波瀾的聲音迴蕩在設施的各個角落中,在電梯間被放大了無數倍。


    由於是前所未聞的午夜考驗,焦慮與不安在電梯間中緩緩傳播開來。


    沙利葉倒是平靜如水,他並不怎麽擔心這個午夜。


    反正人要是死了,主管就會啟動那個協議把人重新拉迴來。


    午夜聽起來要比黃昏唬人多了,主管說不定得多試好幾遍才能通過。


    也就苦了員工們得多死幾遍,而且對自己曾經死去過一事毫不知情,渾渾噩噩地重複一天中做過的所有事情。


    或許被洗去記憶也不是壞事,至少不會再恐懼殺死自己的存在,不會留下陰影,不會產生什麽ptsd。


    “琥珀色午夜...是比黃昏還大的蟲子?”


    伯勞自言自語著,沒有人給予他迴應。


    安吉爾皺著眉看向對方,他從看到伯勞的第一眼,就開始思考起這名員工的由來。


    根本沒見過這個人...是其他組的?


    伯勞察覺到他的視線後便大大方方地朝他揮了揮手,動作幅度之大讓安吉爾不得不點了點頭以示迴應。


    處在二人之間位置的沙利葉沒留意到這些動靜,他的注意力全在設施下的聲響。


    越來越明顯了,午夜會像是破殼而出的幼鳥般從公司的地板下鑽出來嗎?


    “你怎麽了?”安吉爾稍稍偏了偏頭,望向低著腦袋的沙利葉,而對方將食指靠近唇部,做了個“噓”的手勢。


    “有東西要鑽出來了。”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緊閉的電梯門,似乎隻要動作再大些,午夜就會聽到這裏的動靜,然後從這裏鑽出。


    這肯定會是個再糟糕不過的壞事。


    “嗯......”


    安吉爾沉默了下來,同樣選擇側耳傾聽,但他聽不到任何異常的聲音。


    總不能是自己的聽力有問題吧?


    他懷疑地看了眼正好轉過臉去的沙利葉。


    倒不是懷疑對方說謊,他隻是在意對方的侵蝕狀況。


    地麵在微微震動,預示著午夜考驗的來臨。


    本以為等午夜真正到來時,電梯間的人會被劇烈的震感震得如多米諾骨牌牌般東倒西歪。


    但電梯間隻是稍稍晃動,然後又趨於平穩。


    不知道的人可能還以為這個考驗隻是光打雷不下雨,不過耳麥驟然響起的急促指令卻昭示著這場鎮壓行動的危險性。


    聚在電梯間的人群被指令分散到走廊中,迅速趕往記錄部的主休息室。


    休息室內已經沒有完整的文職存在,四零八散的紙張,以及幾乎填滿整間休息室的巨大蠕蟲。


    它露出地麵的身體被石頭和泥土材質的護甲覆蓋,擁有岩石般的巨牙,身上長著令人惡心的琥珀色的泡狀物體。


    沙利葉用猜都能猜到這玩意兒肯定是硬得很,說不定花幾個小時都削不幹淨它的護甲。


    “‘永恆的盛宴’...呃,它是琥珀色黃昏的蟲巢嗎?”


    所幸這隻蠕蟲目前沒有其他的攻擊手段,它就這麽安安穩穩地待在原地,除了內部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蟲子爬動時肢體摩擦的聲響。


    將它當作一個皮糙肉厚的靶子,耐心點吧。


    不幸的是,沙利葉以往用無不利的聖宣在此刻發揮不出什麽大作用。


    那些白蝴蝶很難對這智商不高甚至可能不存在腦子的蠕蟲造成精神傷害,而黑蝴蝶更是破不了對方的防,隻能在上空無能狂怒地四處亂撞


    而使用正義裁決者在機械式的劈砍下,不僅震得他手腕酸痛,還仍是看不到明顯的效果。


    居然有東西能抵抗高貴的靈魂傷害!


    沙利葉鬱悶地將聖宣收迴,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把蝴蝶一把塞進了棺材裏。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消滅琥珀色午夜,就算還有其他員工協助。


    他作為一名員工都能明白,主管顯然更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根據指令撤出了主休息室,而在離開的前一秒,他看見蠕蟲鑽迴了地底,而琥珀色黃昏與黎明從它破壞出的大坑中鑽出。


    看來是場持久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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