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吉拉,也不能這麽草率......”


    主管還是決定為秋葵說兩句話,卻見對方微微睜開了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搖了搖頭。


    “主管,我得先離場了。”


    “你的確是該返迴宿舍了,希望你下次能多注意自身對主管的態度。”


    安吉拉看起來很不耐煩,如願得到了逐客令的秋葵自然是不會再多留,他很快就溜走了,甚至沒有為自己無緣無故吃了顆槍子而生氣。


    但對方的身體似乎是沒有什麽問題,跟個沒事人一樣,就這麽雲淡風輕地離開,剛才的虛弱仿佛是裝出來的一般。


    聯想起對方傷口的愈合速度之快,瑩藍色的血液以及...那對接近於銀白色的眸色與豎瞳。


    改造人?


    那他能在循環中保留一定的記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等等,之前在福利部廣為流傳的白色怪物事件,莫不是也與他有關聯?


    主管百思不得其解,偏偏安吉拉不肯多說,還把人給趕走了,絲毫不給他一丁點了解真相的機會。


    “主管,我想您應該有其他事情要辦。”


    “...知道。”


    主管走在前邊,安吉拉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等他都快受不了這種沉默要讓對方離開時,對方卻卡著這個臨界線開口道:


    “您今天的狀態似乎不太好,您......”


    主管一聽到“狀態”二字就感到頭疼,但還是嚐試用耐心的語氣接下了她的話。


    “我知道,我讓員工放迴渴望之心,卻忘了他沒有鎮壓考驗,在他瘋了後還讓兩位紅傷員工去打醒他...等一下,那他是怎麽恢複神智的......”


    一提到這個疑點,他的腳步慢了下來,可安吉拉像是要隱瞞什麽似的,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主管,您明白便好,迴顧過去的錯誤意義不大,您應該關心當下。”


    不明所以的主管無奈地繼續走向休息室。


    這裏的咖啡味聞起來更濃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站在休息室的門口,手裏還端著一杯咖啡,馬克杯的杯身上是公司的logo。


    “丹尼爾......”主管望著他,看到他那對比記憶中黑眼圈要重得多的棕褐色的眼睛,不自在地別過了臉。


    “啊...真是令人懷念的稱唿呢。


    主管?我長得很可怕嗎?”chesed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用輕快的語氣打趣道。


    “你的變化也不小啊。”他故意用毫不掩飾的目光將對方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有感而發道。


    主管梗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這是必要的代價。”


    “是嗎?”chesed慢條斯理地抿了口咖啡。


    “那麽員工們呢?他們的死也是必要的嗎?”


    他的聲音忽的低沉了下來,話題轉變之快讓主管有些猝不及防。


    “...隻要能達成目標,都是有意義的。”他低著頭,喃喃自語著。


    “你...就算換了副麵孔,還是這麽鐵石心腸。”


    聽到對方的話,chesed的手有些顫抖,但他很快發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強行冷靜下來,看向對方的目光卻無法恢複到往常的和善。


    “chesed,如果你叫我來隻是為了批評我,那我們已經沒必要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隔著一層單片眼鏡,他似乎看見對方黑亮亮的眸子在漸漸黯淡下來,然後變為了他所熟悉的金色。


    怎麽會......?


    可再等他定睛一看,還是那黑色,那道金光如同海市蜃樓般消散。


    他伸出手來,想掀開遮擋對方大半麵部的標有“x”的紙張,好確自己認的猜想。


    而主管也沒有反抗,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他觸碰那張欲蓋彌彰的紙。


    可能他從打心底裏就希望有人能夠撕開他的偽裝,露出他血淋淋的內裏吧。


    “chesed,請不要用那種擾亂軍心的言辭來動搖主管的決心。”


    安吉拉總是會適時地出現,阻止那些可能會對主管乃至計劃產生影響的事情。


    “安吉拉,我知道我勸不動你。”chesed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看向沙發前桌上一張被墨漬染黑的紙。


    “那你更不可能勸得動他,不是嗎?”安吉拉的笑容帶上了嘲諷的意味。


    “是啊...在這方麵上,你們的確是很相像。”chesed反唇相譏道。


    安吉拉的臉色黑了下來。


    二人在主管走神時暗暗地進行了交鋒,可惜當事人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自己掀開這張礙事的紙算了。


    這場交鋒以chesed的險勝結束。


    “喂,到底找我有什麽事,安吉拉。”


    geburah不耐的聲音從門後傳來,看到這場麵也愣了愣,更準確的是,是看到了主管的尊容。


    “你...怎麽這幅模樣?”


    卡莉還是那麽直白。


    主管苦笑著搖搖頭,他竟覺得懷念。


    geburah自從上上次循環機體嚴重受損後就陷入了休眠——應該是長時間積累的毛病一同爆發所導致的。


    因此好長一段時間都未能見到她。


    “一些無法避免的必要的代價,geburah。”


    chesed將主管之前的話原封不動地帶給了對方,並嚐試拍了拍她的肩膀,結果被毫不留情地躲開了。


    好在chesed早已習慣了對方的性子,倒也不覺得尷尬。


    “帶著你的咖啡離老娘遠點。”


    還被對方狠狠地剜了一眼,但他隻是佯裝無奈地聳聳肩。


    然後果斷地帶著咖啡滾蛋了。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geburah的心情看起來確實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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