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之後,應邀而來的大臣們不急著離去,而是借此機會漫步在芳林園中,三五好友之間私語竊竊。


    然有人亦麵帶憂色,或為仕途,或為當地政事,借中秋之宴結交上官,請求撥款,然而結果不盡人意。


    傅渝卻猶如一個交際花一般,遊走於賓朋之間,享受著下官的奉承。


    庾詞如潮,他卻不亦樂乎。


    霍從易坐在一處石椅上,麵前的石桌上,那琥珀色的酒漿,散發出的酒香,卻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眼神冷冷的看坐在對麵的盧元佑。


    他的嘴角牽起一個勉強的弧度:“盧大人,沒想到啊”,


    宴前,他收到一封手書,那是一份將來晉升的名單,沒想到盧元佑的大名赫然在列。


    盧元佑嘿嘿一笑:“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霍大人不也一樣?”


    打著互相都清楚的啞謎,兩人都覺得沒什麽意思,霍從易索性挑開天窗:“他答應了你什麽?”


    盧元佑不動聲色的拿手指,悄悄地指了一下人群中心的傅渝:“不敢和霍大人相比,隻望以後能成大人的左膀右臂。”


    霍從易點點頭,戶部雖然重要,但是我霍某人也舍得給,既然你盧元佑敢表忠心,我霍某人難道還不敢用?


    “好”,霍從易舉起酒杯遙敬:“願你我臣工以後合作愉快。”


    “當然,下官唯霍大人之命是從。”


    “好,哈哈哈,痛快!”


    這時,遠處傳來陣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個禦史腳步慌亂,披頭散發的衝了過來。


    “咦,趙大人,你不是先迴去了嗎?”有認得他的同僚,上前將他拉住,奇怪的問道。


    那禦史趙大人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用盡力氣大聲吼道:“宮變,宮變,有人要造反!”


    “什麽?”


    傅渝看到趙大人時還不以為意,還以為他喝多了,除了暗罵一句有失體統之外,也沒打算搭理他,誰知卻聞這今天噩耗。


    “你說什麽!你可是喝多了酒後胡言,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傅渝急了。


    “傅傅傅傅大人,金吾衛嘩變,芳林門外已被金吾衛和右軍領衛攻占,和我一同迴家的王大人、蔣大人都被殺了!”,說到這裏,,已是帶著哭腔。


    “什麽?”傅渝徹底驚了,聽著遠處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趕忙起身怒喝:“左右何在,有人謀反,快來!”


    。。。


    一個時辰前。


    文帝在芳林園露了個麵,和群臣簡單喝了幾杯,象征性的誇讚了幾句話後,就急急的迴了西內院。


    因為天氣炎熱,這次迴來的皇親又多,文帝索性直接就在含光殿那邊擺了宴席。


    為了這次夜宴,夏康早早的就做了功課,政事、軍事我比不過你夏老六,那我就投父皇之所好總行了吧?


    心知中秋宴席之上,父皇很有可能詩興大發,為了投其所好,他早早的就讓東宮舍人做好了幾首詩背熟,以博父皇一樂。


    夏康貴為太子,他的席位就在龍座之側,此刻他正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居高臨下的逡巡著席間的一舉一動。


    夏弘還是那麽沒有正形,半敞著衣襟一邊喝酒,一邊悄悄調戲著身邊的宮女;


    夏成依舊顯得那麽老成,不時的夾一口菜,喝一口酒,就這麽沉默著;


    這次老四夏勤卻沒有迴來,據說是感染上了傷寒,父皇特旨允他在巴州修養。


    最後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夏耀的身上。


    他對夏耀的感覺很複雜,既有點佩服他的見識,卻又時刻提防著他來搶自己的皇位,尤其是演武之後,夏耀強大的武力更是讓他坐立不安。


    此時不知怎麽迴事,夏璋早早的把自己的桌子直接搬到了夏耀身邊,正在和他竊竊私語,不知聊著什麽,不時發出一陣低笑聲。


    老七夏侖見狀,索性也把桌子搬了過去,加入了兩人之中。


    夏康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清清嗓子:“咳咳,二弟、七弟,今日雖然是家宴,但是也要注意儀態,快快迴自己的座位上去。”


    夏侖聞言,吐了吐舌頭,悄悄說了一句:“二哥六哥,我先迴去了”,趕緊命太監將自己的桌子搬了迴去。


    夏璋卻不屑的抬頭瞟了夏康一樣,撇撇嘴沒搭理他,繼續和夏耀說話。


    夏康心下大怒,雖然失了麵子,但是知道此刻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隻好心裏默默念道:“等孤繼位之後,就把你發配到更加苦寒之地去!”


    這時,隨著李庸一聲:“陛下到,皇後娘娘到”,所有人趕忙站起身恭迎。


    文帝攜著張皇後的手款款走來,坐在龍椅之上後笑道:“都坐下吧,今天是咱們家宴,沒有那麽多禮數,都坐。”


    在座的皇子和皇親們紛紛躬身應諾,等文帝落座之後,才慢慢坐下。


    文帝遙遙舉杯:“今日是中秋月圓之日,也是百姓家團圓之時,咱們這些親族也是許久不得見一麵,今日之聚實數難得啊,來,朕與大家一起敬這團圓。”


    “敬團圓!”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之後,一個四十歲許的皇親站了起來:“陛下,臣弟雖遠在廬州,但是對陛下甚是想念啊,依臣弟之見,這中秋家宴,實應每年舉行一次!”


    “好,哈哈哈,廬王說的甚有道理,你我共飲此杯”,說完舉起杯,一飲而盡。


    夏璋看著夏耀不知從哪變出來的瓜子,一邊嗑一邊問他:“這家夥誰啊?”


    夏璋饞的流口水,眼睛死死盯著夏耀的手,嘴裏說著:“你不認識?他是咱們皇叔啊,是父皇最小的一個弟弟。”


    “哦哦哦”,夏耀一邊繼續嗑瓜子,一邊不以為然,這家夥肯定跟前身不熟,否則自己不會一點記憶都沒有,就是個路人甲。


    “喂,老六,你給我也來點啊,你別自己吃獨食啊”,夏璋見瓜子越來越少,有點急眼了。


    “哦哦哦,你想吃啊,你早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想吃呢?你要是想吃我不會不給你吃,你要是不想吃我不會...”


    夏耀滔滔不絕的一邊嘮嘮叨叨,一邊抓緊時間繼續嗑瓜子,氣的夏璋差點直接捂住他的嘴,幹脆上手直接把剩下的一小把瓜子搶了過來。


    夏耀被搶走了瓜子也不惱,嘿嘿一笑又掏出了一包花生...


    夏璋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手邊的花生,再看看自己的手裏,那僅剩一點的瓜子,瞬間覺得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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