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樓冷眼瞧著眼前興師問罪的人群,隻覺得嘰嘰喳喳的十分令人心煩。


    “傅老,這次的事您得給我們個說法啊,咱們也是聽了您的主意,才去的安王府,如今安王殿下不管咱們的死活,您可不能不管啊!”


    “就是,如今在這的,哪個沒有抵押了身家,您可不能不管咱們啊!”


    傅樓冷冰冰的看著這些人,隻覺的心裏一陣惡心,和泛著深深的疲憊,糧價漲的時候一個個不知滿足,不管自己有多大的肚子,都在拚命的吃進,如今撐破了肚皮,倒想著找自己擔責任了?


    傅樓一個個的瞧過去,被他目光碰上的人,不自覺的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


    “諸位,之前你們也曾私下找過老夫,當時老夫怎麽說的?老夫勸你們見好就收,不要太貪了,可你們呢?有哪個將老夫的話放在心上?”


    眾人訕訕不做聲,心裏卻不以為然:“當時安王殿下說不準退的時候,也沒見您老反對啊?”


    傅樓不再搭理眾人,心裏卻在迴想這昨晚家主和他說的話:這件事,必須給族裏拿出一個交代!


    此刻的傅樓哀默大於心死,他搖搖頭看著眾人:“放心,這件事老夫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完,他就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書房,眾人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依然坐在會客廳不肯離去。


    過了半晌,後院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掌櫃的,您怎麽能想不開啊,您自己走了;老奴該怎麽辦——”


    眾人大驚,齊齊跑向了傅樓的書房,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懸於房梁之上的老人,隨著那一縷白綢搖擺...


    傅家能給的交代就這麽多了,畢竟他家也是利益受損的其中一員,本質上和這些小世家沒什麽區別,能做到這一步,是傅家給出的最大誠意了。


    這些糧商迷茫的站在傅樓家的院牆外,看著傅家的下人開始布置靈堂,懸掛白綢,卻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去找安王殿下?


    別開玩笑了,那可是最受寵的皇子,更別說背後站著的那些怪物了,怎麽敢去?


    別說是不會給什麽說法,真把安王逼急眼了,收拾他們這些人還是很輕鬆的。


    “哎,我還是迴家去看看,哪裏能籌點錢,實在不行看看家中還有什麽可以變賣的吧,錢莊的錢可拖不得了。”


    糧商們聞言才悚然一驚,是啊,要不趕快將借貸出來的錢還上,自家的產業都要不保了。


    也沒了互相告別的心思,糧商們匆匆如鳥獸般散去,各自去想自己的轍去了。


    第二天一早,垂拱殿上,文帝卻和大臣們大眼瞪小眼的麵麵相覷。


    “這麽說來,眾卿家也不知道糧價為何下跌的了?”文帝納悶的問道。


    傅渝心中卻在暗罵:“還不是你和晉王算計好的,才有那麽多的紅薯進了京,現在倒是裝起了傻。”


    傅家的損失相當嚴重,雖然不至於去告貸,但是銀錢的損失卻非常大,這讓他很是不爽,悶悶的不願做聲。


    而霍從易卻老神在在,眯著眼看著傅渝的醜態,心中暗笑。


    霍亭之聽了霍從易的話,沒有摻和夏弘炒糧價的事情,反而趁著糧食漲價的時候賣給了他們不少糧食,霍家狠狠賺了一筆,這讓霍從易很是得意。


    瞧瞧老夫的眼光!


    他猜到這件事夏耀很可能會出手,機敏的選擇苟了一手,反而賭對了,此刻的他笑吟吟的上前一步:


    “陛下, 這都要歸功於您洪福齊天啊,這糧價才能悄無聲息的平息下去。”


    文帝笑笑沒有迴答:“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退朝吧,各部官員還是要好生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等人都走完了,文帝問一邊伺候的李庸:“這次賣紅薯的是誰?”


    “稟陛下,老奴去查了,是...是程國公家的老三。”


    “是李知義那個小子?”文帝一臉驚愕:“就是那個成天無所事事,前幾天還和盧元佑家孫子打架的那個?”


    李庸撇撇嘴,這李小公爺可以的,這惡名都傳到陛下的耳朵裏了,但他還是躬身答道:“是,確實是李知義小公爺。”


    “不應該啊”,文帝怔了怔,忽然明白了什麽:“他背後一定有人。”


    “是。”


    “是什麽是,這個李知義最近接觸過什麽人,作了什麽事,統統報來!”


    “這個...”李庸手下管著密諜司,情報倒是都有,但是年紀實在大了,有些記不住,隻好命人取了諜冊來呈給文帝。


    “嗯?”文帝越看越是覺得有趣:“天街小雨潤如酥,好詩啊,這是李知義那混小子寫的?”


    “稟陛下,據密諜司所查,懷疑是他身邊帶著一個書生寫的,應該是他找的寫手。”


    “放屁!”文帝罵了一句:“能寫出這樣好的詩,投行卷到任何一家府邸上,都有人幫他做官,何必給個混小子當寫手?”


    “是,是,陛下說的是”,李庸嘿嘿一笑,應和道。


    文帝的詩詞造詣可不低,詩詞的好壞還是一眼可辨的,“這個人很可疑啊。”


    說完繼續看著諜冊,忽然注意到了‘兄弟船行’的成立時間,以及各種新穎的經營方式。


    “唔,定時發船,有點意思”,文帝喃喃自語:“可是能想出這種新穎招數的人,朕怎麽越看越覺得熟悉?”


    說完,文帝開始閉目養神,迴想著這一個月的種種,尤其是這一次糧價大戰的前前後後,似乎逐漸理順了思路。


    他匆匆的翻出之前夏耀寄給她的信,看著‘靜觀其變’的幾個大字,文帝笑了:“這小子,怕是偷偷的來了常安了。”


    李庸一愣:“誰?誰來了?”


    文帝沒有解釋,反而笑嗬嗬的說道:“靜觀其變,看樣子這件事還不算完呢,這小子還有後招。”


    李庸越聽越迷糊,陛下這是怎麽了?同時暗暗警惕,究竟是什麽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看來下去了一定要弄清楚,否則陛下問起來,自己答不出來的話可就遭了。


    仕途堪憂啊!


    這時坐在龍椅上的文帝猶自樂嗬嗬的:“真是有點好奇啊,之後他還會怎麽做呢?要不要去偷偷見他一麵呢?”


    “算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給他添亂了。”


    李庸看著興奮的文帝,一臉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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