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蘇康再次登上城樓之時,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天恐怕就是最終決戰之時。


    經過連日的鏖戰,聯軍已經耗不起了,今日他們必會決然一擊。


    匈奴和燕州軍幾乎傾巢而出,戰場上如海浪一般的巨大人潮,看的人頭皮發麻。


    燕州軍在奴從軍的護衛下,頂著巨盾,扛著雲梯,推著衝車,隨時準備著向城牆發起衝擊。


    而他們身後,林立的投石機如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像是為下麵的人潮指引著進攻方向。


    唿守單於冷冷的看著前方的大軍,向身邊的唿揭叮囑道:“你要看死了燕州軍的這些人,如果他們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把投石機推上去,那你馬上帶著人撤下來!”


    唿揭點點頭,說道:“父親,那個姓韓的昨天說,之所以因為沒有啟用投石機,是他們在找晉州軍投石機陣地的位置,這話你信嗎?”


    “哼,你覺得呢?”唿守單於冷聲道:“我先前懷疑他們是想保存實力,好在打跑晉州軍之後與我們謀利,可是現在我卻有些犯嘀咕,所以一會你要更小心一點。”


    “明白!”


    ***


    而與此同時,瓦窯口的守城上,徐成也得到了一個奇怪的消息。


    “你說什麽?韃靼人撤了?”


    斥候則在繼續稟報著消息:“是的將軍,不過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直接向東北方向撤離,反而直奔向北方,看樣子似乎是要繞路去二道溝。”


    “難道他們想從那裏支援燕州軍?”徐成擰眉沉思,在判斷韃靼人的意圖:“繼續派出斥候追蹤,同時...算了,我直接聯係老侯去吧,你現在再派出兩隊人分頭去給蘇帥和丁豹報訊,好讓他們有個準備。”


    “唯!”


    斥候走後,徐成死死盯著地圖,試圖找出韃靼人最終的目的。


    這段時間那些韃靼人實在太奇怪了,就一直徘徊在天鎮附近逗留不去,既不向自己發動進攻,也不撤離,除了偶爾派人出去‘打草穀’以外,壓根就沒有動靜,哪裏還像最初時那樣氣勢洶洶,倒好像是千裏迢迢跑來這裏打獵的。


    徐成壓根不信對麵遠道而來就是為了在雲州打個獵,咋的,他們老家的麅子不香了,還是黑瞎子不好玩了?


    尤其是在與自己僅僅交鋒一次之後,韃靼人好像馬上就慫了一般,不僅不敢再與自己正麵交鋒,反而一路退出了瓦窯口,這也是讓徐成十分奇怪的。


    畢竟在野外平原上,對方都不敢與自己放陣,那他們這麽一退,豈不是平白的讓自己多了了瓦窯口城牆這麽一個巨大的優勢?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徐成搖搖頭,思索著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現在韃靼人一走,自己就有點尷尬了,還要不要繼續守在這裏?是該後撤還是繼續追擊?


    這一切隻能等下一步情報到來,才能做決定了,畢竟韃靼人也有可能是戰術迂迴,如果自己撤了,被敵人殺一個迴馬槍,那可是有樂子看了。


    徐成還在糾結的同時,夏耀也邁步上了大莊科的城牆,看著密密麻麻的敵軍樂了:“喲~這是惱羞成怒了,想要跟咱們死磕呀?”


    “你怎麽又上來了?”蘇康不滿的看著夏耀:“殿下,今日不比昨日,敵軍這明顯是孤注一擲了,這裏特別危險,你還是下去吧。”


    “不急,他們這不是還沒發起進攻嗎?我先隨便看看,再說,咱們的戰士們看見我了,一會也更有鬥誌不是?”夏耀倒是不以為然,一邊笑嗬嗬的說著,一邊逡巡著城牆。


    “大哥,想想昨日都是恍如隔世啊,去年這個時候咱們不過隻有區區三百人馬,那時候誰能想到你我有今日的兵強馬壯?”夏耀看著一個個像小狼崽子一般,鬥誌昂揚的戰士,滿意的笑道。


    “是啊,我們......”


    蘇康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這時對麵的聯軍忽然毫無征兆的就發起了衝鋒,這以燕州步兵為主的先鋒軍明顯比奴從軍更有章法,離著城牆還遠的時候,所有人都隔開了好大一段距離,就是為了減少轟天雷的傷害,隻等著靠近城牆,脫離了轟天雷的攻擊範圍之後,再密集衝鋒。


    蘇康此時顧不上夏耀了,“殿下,你趕緊下去!”說著一邊向投彈營方向趕去,一邊喊:“投彈營,準備進攻——!”


    ‘嗖——!’


    ‘轟——轟!’


    轟天雷開始肆無忌憚的傾瀉而下,整個戰場再次被煙霧和血光彌漫,隻可惜這一次燕州軍準備的實在是太充分了,煙霧大而血霧少,造成的實際殺傷其實並不大。


    而同在這段時間,奴從軍更是咬著牙,加快了衝刺的腳步,頂著巨盾完全無視頭頂的箭雨和密密麻麻的火槍聲,將燕州軍送到了城牆之下。


    轟天雷在持續對聯軍後隊保持轟炸,而就在同一時間,燕州軍的投石機也被送了上來。


    王明這一次卻沒有衝在前方,反而帶兵逡巡在投石機一帶。


    “媽的,昨天你們炸的挺過癮啊?”王明狠狠的咬牙罵道,並同時下令:“投石機準備,瞄準晉州軍那雷飛出來的地方,給本將軍狠狠的砸!”


    “唯!”


    在士兵狠狠的砍斷牽引繩的一瞬間,燕州軍那幾十架投石機幾乎是同時啟動,巨大的石頭帶著唿嘯的風聲向晉州城內飛去。


    “不好!”蘇康大驚,根據石頭飛行的弧線,他已經判斷出來敵人投石機的攻擊目標是誰了!


    是投彈營!


    此時飛舞的巨石已經越過蘇康的頭頂,狠狠地砸在身後的投石機群裏,負責投擲轟天雷的士兵頓時被砸了個人仰馬翻。


    “你們有沒有事?”王成也看到了這一幕,投彈營的位置就在他神機營的背後,他是離著最近的。


    “呸呸呸”,投彈營的總旗吐著嘴裏被石頭落地揚起的塵土,才喊道“沒事,沒事,這幫狗日的...我艸!”


    話音未落,這個總旗忽然發現,一個被點燃的轟天雷就落在附近,甚至離自己不到幾步遠,一個投彈兵此時已經被嚇傻了,愣在原地。


    原來是一架投石機的甩臂被巨石直接砸斷,兜裏已經被點燃的轟天雷卻掉了出來。


    “彼其娘之!”總旗來不及思索,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一把把那投彈兵推開,將身體狠狠的撲在轟天雷的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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