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眉頭一皺,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這女人恐怕也知道自己病了,可既擔心孩子跟自己去隔離會被傳染,又擔心若自己走了孩子卻沒人照顧,所以隻好偷偷扛著,可最後還是被登記的醫護人員發現了。


    “官爺,官爺,您聽我說,我真沒事的,真沒事的,以前病了都是自己扛過來的”,女人依舊不死心,還在哭訴。


    夏耀皺著眉頭正準備上前,這時負責丙字營的組長匆匆來了。


    “怎麽迴事?”


    當工作人員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之後,組長皺著眉頭對女人說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也能理解,但是你這種行為是對其他人的不負責任!


    你想想看,如果你沾染的是疫病,其他人被你傳染後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


    女人也深知自己犯了大錯,呐呐不敢再言,隻是一個勁兒的低頭垂淚:“我要是走了,孩子可怎麽辦啊,他才三歲啊...”


    “其情可憫,但其責你也難逃”,組長迴頭問那兩個醫護人員:“她身體什麽情況,是否有疫病可能?”


    “發燒38度,初步判斷是感染了風寒,但是孩子暫時沒事”,頓了頓繼續說道:“還好這個帳篷目前隻安排了她母子二人,沒有其他人入住。”


    組長點點頭,對著女子繼續說道:“我叫羅七,是丙字營的組長,按照營地規矩,隱瞞病情不報的至少都是二十軍棍,雖然你其情可憫,但是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你而破。


    不過念你身染風寒,這軍棍且先記下,待你病好後再罰,你可服氣?”


    女子六神無主的點點頭,“謝過官爺...”


    羅七點點頭,“既如此,你便隨他們去防疫大營吧”,說完又對著那兩人說道:“去了那邊盡量給她們母子二人安排個單間可行?”


    “應該沒問題,其實老師把這些情況都考慮過了,隻是她...”


    羅七明白了,防疫大營那邊其實對這種特殊情況的病人都是有安排的,隻不過這女人不知道而已。


    “如此多謝了”,羅七抱拳感謝。


    待這一場小風波平定,夏耀滿意的看著羅七,悄聲吩咐丁豹:“這人辦事有理有據,條理分明,你迴頭讓人去把他的資料給本王找來。”


    丁豹點點頭,心知這羅七恐怕很快就要被殿下重用了,感歎他運氣真好。


    夏耀沒有表露身份,而是在各個營地繼續轉悠,直到天黑才離開營地匆匆迴城。


    接下來的兩天,夏耀帶著丁豹就這麽在各個營地巡視,也發現了不少基層辦事得力的小吏,並讓丁豹一一記下,以為之後所用。


    相信過了這段時間,有不少人又可以一飛衝天了。


    到了第三天,登記工作剛剛告一段落,陳廣就帶著招工的公告進入了營地。


    這次招工和以往略有不同,除了管飯之外,並無工錢下發,而且每百人為一個單位,還分成了若幹組。


    表現最好的那一組可以吃肉,表現最差的那一組恐怕就隻能喝粥了,雖然粥也管飽。


    陳廣也曾問夏耀這是為何,夏耀的迴答卻是: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新來的若是和老員工一個待遇,你猜老員工會怎麽想?


    而且,不是每個人都勤奮的,總有那麽一小磋人總想著魚目混珠,如果幹活時有人偷懶被逮到,而導致整組人受罰,還會有人敢偷懶嗎?”


    陳廣恍然大悟,直唿殿下英明,然後不折不扣的將這條製度執行了下去。


    當然,幾人歡喜幾人憂就不知道了,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新規劃的聚居區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建設,西門外集鎮的規模又一次開始擴大。


    在夏耀的規劃中,不久的將來這裏將是晉州城人口最多、最繁華的地段。


    其實很多有眼光的商人已經開始想要在這裏落戶,可惜這裏現在還是“計劃經濟建設”,目前還沒有臨街商鋪可供購買。


    不過夏耀怎麽會不知道這其中隱藏的商機?一座市場大樓已經開始在他的規劃之中了。


    不過目前晉州城最大的難題依舊是糧食。


    雖然秋收之後包括紅薯在內的糧食存量很大,但是畢竟要挨過漫長的冬季,直到夏收,以及要為來年存儲足夠的種糧,一切的一切,都要以節省為主。


    流民的安置工作已經步入正軌,無論有沒有一技之長的流民都有自己的崗位安置,剩下的就是在防疫大營治療的人和一些老弱病殘了。


    當然,其中一部分青壯也被招進了晉州新軍,不出意外的話,年底的時候晉州軍就可以正式擴編成兩萬多人。


    流民的安置工作剛剛結束,緊接著就是秋收。


    今年的收成還算不錯,除了紅薯的產量立下大功以外,玉米、小麥、黍穀等五穀雜糧或多或少也都增加了不少產量,至少在夏耀的計劃內,度過今年問題不大。


    按照他既定的糧食賦稅政策繳納糧食之後,百姓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不少餘糧。


    尤其是開荒免稅的農戶,今年可以過一個好年了。


    糧食產能增長之後,為了防止產能過剩,糧價被商人惡意壓價、囤積收購,夏耀下發了一道旨意---所有糧食嚴禁私人買賣,有糧食出售必須統一出售給政務中心。


    當然,夏耀給的價格也絕不會讓百姓吃虧,甚至還有些賺頭。


    這道旨意一下,來晉州做糧食生意的這些糧商叫苦不迭,按照夏耀定的價格,雖然不至於虧本,但是利潤也被壓縮的很低了,但是一個個除了咬牙切齒的關起門來罵娘也毫無辦法。


    除了這些糧商,更加鬱悶的就是那些地主了。


    所謂耕讀傳家,說穿了就是依靠糧食、田地來控製家中的佃戶、農奴,如今雖然這些農奴製度夏耀還沒有廢除,但是他不禁止沒有戶口的流民上戶啊!


    除了簽過賣身契的那些農奴沒有辦法,很多膽大的佃戶秋收之後早就跑了,如今或者在晉州城落了戶成為了工人,或者幹脆去開荒,分到了屬於自己的一塊田地。


    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比起以前的生活好了可不止一星半點,至少吃飽飯之餘家中也能有存糧了。


    這次秋收之後,之前好多還在觀望的佃戶也動了心思,紛紛準備逃離,想趁著這次洛陽流民落戶之時,也能有自己的一塊田地。


    這些地主當然不幹了,一時間縣衙那叫一個熱鬧,天天都有人來報官,請官老爺幫他們抓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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