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涼


    朔北城


    “投石車準備,放!”


    唿~唿~唿~


    嘭~嘭~嘭~


    “弩車準備,射!”


    咻~咻~咻~


    “不準退,殺啊~”


    “殺啊~”


    噗嗤~


    “啊~”


    “啊~”


    “啊~”


    放眼望去,烏壓壓的燕兵嘶吼著向著麵前那座高大的城池攻去。


    時至今日,距離數十萬燕軍南下已經過去了數月。


    此刻的燕軍自最開始不熟悉攻城戰,到現在對於攻城已經十分熟練。


    從最開始攻城前先用投石車、弓箭對城牆上的涼軍進行一遍火力壓製,到後麵燕軍騎兵遊弋兩翼壓陣,數千步卒陣列有序,緩緩向著城牆攻去,配合十分嫻熟。


    然而,即使目前的燕軍已經熟悉了攻城,戰力也隨之較於以前已經大有增長,甚至有不少次他們眼前的這座城池在他們持續數月的不斷攻擊下多次搖搖欲破,但最後還是被涼軍趕了下去。


    可以說,直到今日,燕軍已經被眼前的這座城池硬生生地阻攔了數月,卻絲毫沒有前進一步!


    這樣的結果對於拓拔空野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根本不能接受。


    要知道,他麾下可以擁有數十萬大軍,每天光是吃的糧食便有一座小山高,這樣大的損耗哪怕是拓拔空野也不敢小覷。


    而且,由於他們軍隊人數眾多,吃的也快,後方的補給自從大軍南下就沒有閑過,每天都在為其籌集糧草,押運著漫山遍野的牛、羊等牲畜不遠千裏來到這裏。


    若是還不攻進北涼,再這麽耗下去,怕是草原的補給也堅持不了多久。


    也正是因為如此,拓拔空野對如今的戰況異常焦急。


    這不,今日,拓拔空野親自帶著眾將來到了戰場,鼓舞士氣。


    不過,雖然燕軍見王爺親至,攻城大軍士氣有了增長,但燕軍始終無法攻上城牆。


    而且燕軍組織的多批進攻軍隊,也是損失慘重,隻不過最後使得城牆下又多了幾層屍骨罷了。


    中軍,拓拔空野臉色鐵青地看著遠處慘烈的戰場,心中十分惱火。


    想他來到北涼以前是多麽的意氣風發,對於攔截在數十萬大軍前麵的這區區一座城池,麾下大軍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將其淹沒。


    然而到了這裏之後,事情並沒有向他預料的那樣發展,事情的結果反而是狠狠地打了他的一巴掌,讓他認清了現實。


    同時,也讓他認清了“涼軍死戰”並非隻是一句空話,他們是真得做到了!


    嗬嗬,想想真是可笑,他麾下足足數十萬大軍最後竟然沒有前進一步!


    可笑!


    實在是可笑!


    一旁,巴克朵朵看著眉頭緊皺的王爺,再看著對麵慘烈的戰場,知道今日的結果也如同先前結果一樣,這一天注定有事白廢的一天。


    於是,他拱手對著身旁的拓拔空野說道:“王爺,如今天色已晚,攻城大軍也已經疲憊,咱們還是暫時撤退,明天再戰吧。”


    聽著巴克朵朵建議撤軍,拓拔空野臉皮一抽,氣得胸膛起伏不定,但心中也知道巴克朵朵說得很對,隻能無奈地咬牙說道:“命令全軍明日再戰,咱們撤!”


    “諾”,巴克朵朵恭敬地領命後,向著身旁的傳令兵喝道:“即刻傳令,鳴金收兵!”


    很快,燕軍大軍後方便傳出了一陣響亮且沉悶的鳴金聲,聲音傳遍整個戰場。


    當~當~當~


    聽到鳴金聲,原本正嘶吼著攻城的燕兵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終於又能多活一天。


    打了這麽久,身旁的同伴換了一批又一批,可以說他們這些底層士卒心中對死亡早已經麻木了。


    要不是身後有督戰對逼著他們一直向前衝鋒,怕是他們早就跑了。


    很快,攻城燕兵們便在自家將校的喝令下開始有序撤出戰場,隻在戰場上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城牆上,看著城下那快速退去的數千燕兵,今日在城牆上負責值班的老將餘文龍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打了這麽久,不說燕軍,就連他的心中也同樣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啊。


    “快快快,先不要歇著,趕快搶救傷員!”


    “這邊,快,這邊來幾個人,這個小兄弟快不行了,趕快把軍醫叫過來!”


    在確定燕兵徹底撤了之後,他也沒有閑著,燕兵是退了,但此刻的城牆上還有數百上千的傷員需要他處理,他說一刻也不敢歇啊。


    踏~踏~踏~


    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餘文龍扭頭看去,隻見都統肖雲天帶著一行人走了過來。


    餘文龍連忙走向前,說道:“都統,你怎麽上來了?”


    肖雲天臉色沉重地看著眼前破損的城牆和無數的傷員,沉聲說道:“我來看看城上的情況。”


    隨後他便在餘文龍的帶領下開始查看城牆上情況。


    隻見,此刻的城牆上顯得十分擁擠、忙碌,周圍不斷有慘叫聲傳入耳中。


    在燕兵撤軍之後,後方早已準備多時的軍醫和一些在城中號召的一些郎中們連忙來到城牆上開始搶救傷員,不少重傷員被擔架抬了下去。


    當然,還有很多將士在之前的戰鬥已經沒有了唿吸,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永遠地躺在了這裏。


    就這樣,他們在城牆上查看了一會,所過之處,傷員隨處可見。


    而肖雲天看著麵前的這一幕,心中十分的難受。


    一旁,餘文龍輕聲說道:“都統,打了一整天了,傷亡在所難免。”


    “唉~,都是我北涼的好男兒啊”,肖雲天歎了一口氣,隨即望向北方草原方向,有些擔憂地說道:“如今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傳過來什麽消息,也不知道葉小子那邊怎麽樣了?”


    餘文龍自然也是十分擔憂葉軒的安全,對於這個年輕小夥子他一向可是十分看好的,對著肖雲天安慰道:“都統,您就放心吧,沒有消息傳過來就是好消息,起碼葉小子沒出事。再說了……以葉小子那人的性子,哪裏吃過虧啊,說不定現在正過得舒坦呢。”


    說到最後,餘文龍想起之前與葉軒相處的場景,不覺間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提到葉軒,肖雲天的臉色也帶上了一絲笑意,但眼深處還是對葉軒的處境充滿了擔憂,畢竟葉軒可是孤軍深入。


    隨後,肖雲天也知道自己在這裏白操心也無用,索性便不想了,揮揮手說道:“走吧,燕軍還不知道要攻打到什麽時候,咱們商量一下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


    “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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