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戴扶著老爺坐到主位上,心裏的疑問終於問出口:“四年前?那時候宅子上的生意做的順風順水的呢,哪容得著他穆宅顯出什麽人頭來經管這兒那兒的呀?難道這個武樂書是打那麽小就做上大管事啦?我說這各家的一個個親隨管事的怎麽都對他氣的像牙癢癢似的,哎老爺?你說他這樣,指著他,真的行嗎?”


    肖沃雍哈哈一笑,就問肖進陽:“哈哈進陽啊你怎麽看?”


    肖進陽還像是後怕的很,竟還愣著神,又或者是什麽讓他作嘔了吧。你說這個人到底是什麽心性?今兒的祭禮上守著那麽多人,他竟真的老無所依似的哭的死去活來,哼明明是搭上葛汗青也要葬送穆凜然,他還……我若是沒看錯他竟然都沒看爹爹一眼。還好爹爹也無心交好與他,這樣人前人後走一圈倒還不會惹誰生疑,隻盼沒有下一迴碰麵吧。


    袋子見夾子呆若木雞的小樣兒,又跑來逗他,在他臉前畫貓畫虎似的擺弄,夾子才反應過來,直抓他的手去,還你一通手板。


    “哎哎哎問你話呢!怎麽?累了?”袋子隻得被抓去,可夾子還沒下手他就打岔開溜。


    肖進陽這才一笑迴話:“哦爹那個我是,是有點累了,我就是……”


    “哎呀好了好了好啦爹知道,快迴去歇息!”肖沃雍可是最了解這個寶貝小兒子了,從小就怎麽樣都不愛哭,更不喜歡看別人哭,今兒真是為難他了。


    看著他倆打鬧著迴去了,肖沃雍這心裏也真安穩了,不是指著誰不指著誰的事,是這滿盤的僵局怎麽著也得盼出來個活子才行啊。


    就是啊,再說相當活泛的杜宅,以杜茂名和五爺的交情,當然要親臨五爺坐鎮的葛宅祭禮了。可心有餘悸的杜挽月還是忍不住打發了杜七衡前去穆宅拜祭一番,為的可不單純是拉攏關係,她倒真的認為自己學會了,就算是劫後餘生,我也要定你了。


    就算你先前被穆家棄絕,此時又被五宅懲戒,至今還尋不得穆宅如何發落於你,但哪怕你身敗名裂又是廢人一個了,我杜挽月說過的話,一樣算數。


    她正這樣思前想後,杜七衡就忙三迭四衝了進來,“胡鬧!誰讓你進我閨房的?”杜挽月猛地這樣一吼,人還真以為杜七衡是第一次進來了呢。


    他自己也自覺荒唐似的一下就刹住車了,見禮道:“小姐,是七衡魯莽了。”真是的,我至於被嚇成這樣嗎?我是見著他了,又不是見著鬼了。


    杜挽月一聽更矯情起來,她收迴高抬出去的胳膊肘倒擺弄起鬢角的發絲,喜上眉梢。即是這樣匆匆趕迴來,定是得了什麽可靠的消息啊,那還不快說,真是找事。“哼,有事,報!沒事,滾。”


    杜挽月好生煩厭地又打發他走,杜七衡真不知哪頭是真的了,他細細想了下,若是提起武樂書,當算有事吧。


    果真,他才說了一句“剛我見到武樂書他在……”


    杜挽月就飛身而起,輕飄飄急顛顛地下榻跑了。杜七衡轉身追來,才仔細瞧清,大小姐早就換好了一身素裝,恭敬典雅,正適合……原來她早就等著聽了,能讓她為之梳洗打扮的怕是也隻有武樂書了吧。


    “你瞎跑什麽啊?備馬。”杜七衡衝出閨房隻一愣的工夫,又被大小姐罵個清醒。他就趕緊忙前跑後地伺候,可再就沒見著杜挽月的正臉,她是以一騎絕塵的速度奔向穆宅的。


    杜七衡看著她策馬揚鞭,每一鞭下落都幹脆的很,不覺他後背又隱隱作痛,可還是一咬牙關,追了過去。


    相較杜七衡已經打個來迴的速度,駱為裏一大清早就來守住穆宅的大門口打探消息,到這會還難分真假呢!這怎麽有的人說活見了武樂書了,還有的他就說是沒見著呢。這個人他到底是死是活啊,我還得等一句實話去迴稟大小姐呢我。


    可你要是告訴他,你直接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他可偏不。哼,就他老穆家幹的那一出出人事,還指著我們駱宅主動巴結去呀,門都沒有。


    果真,駱為裏守了小半天了似的,還就單跟那大門口近乎呢,死活不進去不說,還出來一家就緊著過去貼背扶腰的,巴不得豎起兩個狐狸耳朵好好聽聽,這武樂書……


    還沒得個結論的工夫,他這一副吊著歪脖子樹的模樣,正正被衝到穆宅大門來的杜挽月給撞個人仰馬翻。駱為裏是哎呦嗷嚎地幹爬扯起不來,人家杜挽月倒是一躍下馬,還整理了下妝容才直接插隊擠進了門裏去。


    駱為裏真是氣憤憤呢,本就裝著那個什麽哀婉的拉喪臉,這迴可好,直接就想罵街了他。可剛被拽起來,還沒等站穩呢,人家杜七衡也趕到了,剛好勒住馬,倒是無心再進去,隻是也沒人能看出他到底是在想著什麽。


    駱為裏看都沒看,嘴臉歪斜道:“哎你來的正好,瞧瞧你們家小姐幹的這是什麽事啊,跑到穆家的門前衝我駱宅的人甩威風啊,你們杜宅可真行啊,你……”


    可當他一巴掌拍的杜七衡正好扭頭看他的時候,我的天呢!這什麽嘴臉啊你,不,今兒是杜宅大喪嗎你,整這麽一出心如死灰的樣兒,還是嚇得駱為裏直接就閉了嘴。


    都是守著大小姐犯難的兩個奴才,奈何駱為裏就是懂不得他杜七衡到底是怎麽了呀。


    杜七衡都像是不想弄懂似的,可也隻得在門口站一站腳的工夫,杜挽月就衝出來了,還是一記耳光就打的杜七衡慘白的小臉上徒增了一道血跡。


    “你不是說武樂書在的嗎?他人呢?”杜挽月真急了,她可不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寡婦相來給大街上的老百姓看的,“你說話呀!”她還吼的兇。


    杜七衡扭過頭去,一動沒敢動,心裏也在琢磨,不會錯的,一定是武樂書,可是他?不守在靈堂會去哪兒?這個?杜七衡也真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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