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卻一閃身子,到了他身後,有點委屈,道:“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起碼到此刻還是這樣的。”


    肖子佳追過來刺他:“已經死了四個人,你說的倒是輕巧,你有幾條命可以償?像你這樣拿捏著別人的痛點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的家夥,死有餘辜!”


    五爺卻拿食指擋停了劍,一臉無辜,道:“我沒有拿捏啊,我也有痛楚的,你倒還忘了,梅天一可是我的人”。


    肖子佳抽迴劍來,又再起攻勢:“你的人?你明麵上都巴不得不記得他的存在了吧,你生怕警察所來問詢,今天我不問也知道,以一陪三足以毀了肖家,你也不會吝惜”。


    “足以毀了肖家,你要我賠上多少,我倒真的不會吝惜。”五爺輕鬆的閃著肖子佳的劍鋒。


    肖子佳忿恨恨地胡亂劈砍著:“少拿我做文章,是你要毀了肖家,還要我來抵罪,欺人太甚了你”。


    五爺倒一屁股坐迴到位子上,反思著:“我打算幫你這麽大的忙,你居然不領情?”五爺嗤之以鼻地笑了下,“你知道我當年等這樣一位貴人,盼了多久?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那是你,沒有人會和你一樣,我更不會!”肖子佳衝上來,倒是未近身前,就被五爺擊飛出去好遠,縱身倒地,口吐鮮血。


    “你憑什麽這樣認定我?說!我敢保證,從沒有人跟你提過我。而且你上一次來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趴在地上,隻是不是流著血,而是流著淚,還感謝著我。這一次,是誰讓你來殺我?”五爺一步步來到肖子佳身前,捏著下巴逼問他。


    “上一次,之所以感謝你,是因為你解開了我這麽多年受屈受辱的原因。”肖子佳咬著牙答著,臉上已是血淚縱橫。


    “我就說嘛,我是你的貴人!”五爺聽了還算滿意,鬆開手又往座位走。


    肖子佳在他身後喊著:“可是如果隱忍改變不了什麽,那你說的仇恨也不能,你白白地拿人的性命去填你自己的欲望”。


    “欲望?”五爺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這個被他的人生磨地略顯稀奇的東西,“起來吧,連下麵的貓都比你會兩下子,還有靈性。我沒想把你怎麽樣,正當防衛而已”。


    肖子佳爬扯了兩三下才起來,“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五爺倒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樣,“為什麽不殺了你?為什麽不殺了我?為什麽……”


    肖子佳用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誘惑著五爺:“你殺了我,放過肖家,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你做過什麽,你還是令人敬仰的五爺”。


    “我永遠是令人敬仰的五爺,隻可惜你盼著我做的事,我一樣都沒做。嘖嘖嘖哎呀,的確是有負你的厚望啊!”五爺轉著眼珠想著什麽,“既然你來了,看來的確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呀”。


    肖子佳聽著不太對勁,“你什麽意思?”


    “我沒有啊,都是按你的意思辦的啊,今晚若是沒人喪命,我看你也不會善罷甘休。那就幹脆點吧,我說過一定會讓你隨心所願的。”五爺的興致抖了三抖。


    肖子佳怒吼著:“我說過了,殺了我,我就是第五個”。


    五爺起身背著手,一副老學究的樣子,糾正:“準確來說,應該是第六個。”


    “你什麽意思?”肖子佳蒙圈了,一副咬牙切齒相:“你到底要幹什麽?”


    “你如果夠快,還能見他一眼!”五爺善勸著,全當是給他立立規矩。


    肖子佳瘋了一樣,比落荒而逃還飛快地上了樓梯,出了畢羅宮。


    五爺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趣得很,心裏想著:我上一次為了保護誰這樣跑過麽,應該有過,但,是誰了呢?


    五爺想不起來就搖了搖頭,又瞧了眼背影,像,真是像我年輕的時候。


    凡是五爺覺得像他自己的人,他都巴不得善待,看看會不會玩出和他不一樣的人生來。拿別人的人生,唱自己的戲,才有意思。


    五爺蹲下來撿起肖子佳的佩劍,瞧著也算上好,索性耍了兩下,又一招而去紮在了自己座位之上正放腦瓜的位置,嗯不錯,夠鋒利。


    夜,還是安靜又迷人,朦朧的月光輕撒下好一片薄紗,怕是任你再怎樣撕扯,也是掀不見它的真容啦。


    肖進陽隻是萬千睡夢中仍憨憨的一個,若是再夢到兒時搖籃中碧海般的天,怕是就更不願意醒來了。


    可一隻飛針引他出臥房的時候,他還是第一瞬間就警醒了。都是家大業大打小培養出來的當家少爺,哪一個會任由賊人夜黑風高之時來宅子裏撒野。


    一個霎那肖進陽已經穿戴整齊提劍而來,剛一出屋上得簷脊,才發現那賊人雖說是一身黑色緊身衣般配著身份,但是獨自背手矗立在月下聽風般的身姿,更像是一位悠然的詩人。


    肖進陽一上來就迫不及待地拔劍問他:“你是何人?為何來我肖宅撒野?是誰讓你來的?隻有你一人?還是另有他人?喂喂問你話呢?”


    可是賊人一言不發,紋絲不動的身姿任夜風吹著一素黑裝,在這月光下倒是尤為顯眼了。


    肖進陽急了,但心知他定是不懷好意,可再問起話來竟試探般的溫和了些,“你是來找我的?你早就熟悉了肖宅的布局?你是剛到此處,還是已經候我多時啦?你特意引我上來,可是有話要單獨說與我聽?”


    賊人還是一言不出,一動不動,好像壓根沒聽到的樣子,麵北而定,悠遠地望著。


    肖進陽的確沒見也沒想過會遇到這樣一個對手,深夜引他至此卻始終不見後招。聽得宅子裏寂靜如常,想也不是分敵而入;再看他顯而未動,定也不是調虎離山;那就還是意在自己。看樣子可不是一時興起,更似是深謀遠慮,隻是不知為何他淡定自若遲遲不動。


    肖進陽謹慎的向他身前移步,想著伺機先發製人。卻不想稍一動身子才發現,那賊人左臂曲而扶腰假做閑適,右手竟是握劍點地,明晃晃的劍身此時還閃了一下肖進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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