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淩如玉,一棵棵早已綠葉盡褪的樹影,在雪地之上搖曳生姿,雪花在陽光下是那麽的熠熠生輝,晶瑩剔透,這世間,就仿佛是被重新塑造了一般,令人不自覺的沉醉其中。


    在鎮北關時,秦平一行人沒有絲毫停歇,甚至來不及去過多打量這雄關有何不同,僅僅是不足半炷香的時間,他們就已然進入到北境的疆域。


    起初隻是見到了些許的白芒,可隨著不斷深入北境,眼前的景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改變,冰雪天地中,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水墨畫延伸至天際。


    “這裏...這裏好美啊...”


    四人中的兩個女孩子,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感歎,都說這裏是苦寒之地,可如此美景,卻是其餘各州無法欣賞到的。


    “秦平哥哥,既然已經到了梁國境內,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先稍作休整吧,剛好也找幾個當地人打聽一下落雪城的方位。”


    張芊芊環顧四周,似乎是在尋找著哪裏更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落雪城,便是北境梁國的都城所在,傳聞那裏一年到頭來都飄落著鵝毛一般的大雪,鮮有萬裏無雲的時日,結合這四周的雪景,在外人耳中或許聽起來也是一件極為浪漫的事,可隻有本地的百姓才知道,這樣的天氣待久了,早已沒了什麽欣賞,更多的反而是一種折磨。


    “嗯,也好。”秦平點了點頭,道。


    據古籍記載,霜華鼎最早就是出現在落雪城以北的落雪冰原,納戒之中的那兩具骨骸既然擁有霜華鼎,那就把他們安葬在落雪冰原吧,秦平深知,若是沒有霜華鼎的話,自己或許不會平凡一生,可如今日這般成就,絕對是少不了霜華鼎的幫助。


    “那咱們就沿著那條小河找找看吧。”張芊芊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小河,對著眾人招了招手,然而當走到近前時才發現,河水早已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都說順河而下,河流下遊必然有人居住,可這樣子還怎麽分辨啊...


    “順著這個方向走吧,水往低處流,那邊的地勢明顯要低一些。”秦平苦笑著攤了攤手,這麽一看,北境的生活環境還真是艱苦啊,百姓們飲水都比其他各州麻煩了許多。


    ···


    秦平猜得不錯,果然,就在眾人前行了大約半個時辰過後,朦朧之中已然是可以看見一處村落的輪廓。


    鏡頭一轉,四人已經是站立在了一座石碑麵前,可看他們四個人的表情,似乎卻是紛紛陷入了沉思之中。


    “聾啞村...”


    “好奇怪的名字,為什麽會有村落起這樣一個不吉利的名稱?”


    “是啊,難不成這裏麵都是聾啞人麽?”


    片刻後,葉寧張芊芊與憐兒三人紛紛發出了疑問,但秦平的腦海中,則是浮現出了一幅又一幅的畫麵。


    “所有在前線受傷導致失聰,失語,甚至失明的將士們,都會默默的聚集在此,他們不願意拖累別人照顧,擔心會因為他們拖垮本就國力缺失的大梁,所以就自行抱團集合在了一起,可若戰事一起,村子裏的人立馬就會拿起武器衝到最前線,死也會死在戰場上!”


    梁雙雪淚眼婆娑的樣子在迴憶裏閃過,秦平看了看眼前的村落,又轉身向南望去,果然,一路之上沒有見到任何城池,這裏似乎是離著鎮北關最近的村落了。


    “原來這裏就是聾啞村...”


    秦平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秦平哥哥,你知道這裏?”


    幾人聞言,立刻將視線對準了秦平,張芊芊一臉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走吧,進去看看。”


    秦平並沒有去過多解釋,不動聲色的揮了揮手,率先向著前方走去。


    片刻過後,村子的入口也徹底出現在了眾人眼前,與其說這裏是一處村落,倒不如說是山寨更加貼切。


    半開的大門,由厚重的鐵板所構成,但秦平一眼就看出了這並不是什麽普通的鐵板,上麵若隱若現的靈氣,似乎隨時會發動攻擊一般。


    白雪雖然覆蓋了半個鐵門,可也仍舊露出了斑駁的鏽跡,這鏽跡就仿佛是歲月的痕跡,見證了聾啞村的曆史。


    大門兩側是巨大的石柱,四周圍欄高大而厚實,圍欄表麵遍布荊棘,想要從此處強行進入,怕是有些困難,就算不被紮成刺蝟,估計也輕鬆不到哪裏去。


    大門正上方是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著“聾啞村”三個大字,與村口的石碑倒是一模一,字跡古樸而有力,顯得既莊重又不失威嚴。


    “你們是什麽人!”


    正在幾人聚精會神的審視著村落大門時,上方牆頭傳來的一整聲炸喝瞬間把大家遊走的思緒拽了迴來。


    “呃...不是說聾啞村麽,聽這人說話挺正常的啊...”


    聞聲,葉寧微微張了張嘴,小聲嘀咕道。


    “你看他的左臂。”


    秦平皺了皺眉,提醒葉寧抬頭望去,葉寧這才注意到,說話之人是一名士兵打扮的男子,隻見他右手攥著一杆一丈有餘的長矛,然而肩膀左側,卻是空蕩蕩的空無一物,仿佛是被什麽利刃切割過一般。


    “這...”


    葉寧大吃一驚,斷臂之人也能從軍嗎,這在其他各州可是很少聽說的事啊,這些戰鬥力大打折扣的傷兵們,一般都會退居二線,可在此處非但沒有,反而還肩負著守衛的重任,可這副樣子,真的能夠抵禦外敵的入侵嗎...


    “我們是雲州來的煉丹師,路過此處,想在這裏休息一日。”


    秦平深吸一口氣迴應道,雖說已有心理準備,可親眼所見後,內心難免還是頗為震撼,這裏果真如梁雙雪所說的那般,就連守衛之人都有殘缺,可想而知這村內又是什麽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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