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王慶這廝發跡史,與河北田虎,山東張楓,江南方臘都不相同。


    這廝之所以能夠發跡,全仗著長了一副不錯的皮囊,被那‘大蟲窩’段三娘看中,倚仗著段家勢力,在房山站穩了腳步,才有了今日這番局麵。


    所以,在王慶的勢力中,段家占著極大的份量。再加上那段三娘,又是個飛揚跋扈的性子,可憐王慶,本是輕浮浪蕩子,如今雖說做了楚王,不過日子過得著實清苦。


    那段三娘號稱‘大蟲窩’,容貌可想而知,本就是個麵皮頑厚,腰肢坌蠢的粗魯婦人。哪裏入得了王慶的法眼?


    以前勢弱,王慶無法隻得忍氣吞聲,不過如今不同了,王慶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因此,兩人也少不得廝打,隻因段家勢大,王慶也不敢過分,隻得在外尋歡。


    如今好了,田虎那廝走投無路,正求到自己頭上。對於那瓊英郡主的美貌,王慶也是早有耳聞。最關鍵的是,這瓊英郡主身份不低,又有一身本事,絲毫不懼段三娘,豈不是自己的天命良配。


    可是,就是如此一場美妙姻緣,卻被梁山泊這廝們攪黃,王慶如何不氣?


    如若不是群臣死命阻攔,隻怕事發之後,王慶便親率大軍,趕往山東報仇雪恨去了。


    當然,這隻是王慶的氣話,他也不傻,就算沒有群臣苦諫,他也知道,如今自己正是關鍵時候,他自不會做那損己利人,讓那東京朝廷坐收漁翁之利的事。


    不過,此事確實氣人,雖然不能親手報仇,不過能夠給梁山泊添堵的事,王慶還是十分樂意的。


    其實,這次天下英雄大會,那‘毒焰鬼王’寇烕,本就是自己暗中授意的,自己便是想要著天下綠林盟主的稱號。


    雖然王慶也知道,一個狗屁稱號,無論是張楓還是方臘,哪個也不會與他當真?自己如此做,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過,王慶還是如此做了,哪怕隻是惡心惡心張楓,王慶也是樂此不疲。


    “哼!天下英雄?不過一群跳梁小醜,也敢妄稱英雄!”


    就在酒樓中,四麵都是吹捧之聲時,突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隻因與周圍的諂媚聲音,格格不入,而顯得異常突兀刺耳。


    “哪個?……哪個撮鳥在此鼓噪!……”


    那‘毒焰鬼王’寇烕,好好完成了王慶交與自己的任務,聽著四下群雄的談論聲,正在洋洋得意之際,突聽這刺耳的聲音,不禁勃然大怒,‘啪’的一拍桌子,起身兩三步躥到樓欄邊,陰沉著臉,皺著眉頭向下觀望,一對三角眼中,閃爍這陰冷的寒光。


    不說被明晃晃打了臉的寇烕,便是正在起哄談論的群雄,也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扭頭四下觀望,想看看哪個大佬,如此硬氣,敢在王慶的地盤上硬剛。


    “哈哈……,小僧說錯了不成?不過一群鼠輩,也敢妄稱天下英雄?天下何其大,爾等知否?哈哈……”


    就在酒樓中眾人左顧右盼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狠,直接將酒樓中的所有人,都罵了進去。這次,便是王慶,李助等人,也不禁勃然變色。


    “原來是你這賊禿!……”


    不過,也是這次開口,被寇烕看得清楚,說話的是一個高大和尚,三十五六的年歲,身長九尺,麵淨無須,一顆大光頭鋥明瓦亮,穿一領烈火猩紅直裰,係一條虎筋打就圓絛,掛一串七寶瓔珞數珠,著一雙九環鹿皮僧鞋。身邊立著一根錚光渾鐵禪杖,


    坐在一樓大堂中,陽光照耀下,閃著萬點光彩,真如下界的金剛,臨凡的佛陀一般。


    不過,寇烕可沒時間理會這些,在鄧州橫行霸道慣了的寇烕,見在這鄧州城中,還有人與自己作對,手不禁便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臉上狠辣一閃而過,寇烕似乎想起,如今自己可不是那個縱橫鄧州,作威作福的草寇強人了,不由的將目光投到了王慶身上。


    要說王慶心中的怒火,一點也不比寇烕的好,原本一個好好的英雄大會,偏偏被一隻蒼蠅惡心,王慶自是怒不可遏。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一國之主該有的氣度,王慶多少還是要有的。雖然心中恨不得傳令,將這個搗亂的和尚,碎屍萬段,不過王慶還是壓住心頭怒火,隻是陰沉著臉,坐在交椅上一言不發。


    不過,沉默便等於默許,這點寇烕從王慶微微抽動的眼角,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得到了主子的默許,寇烕自然再無顧忌。


    嘿嘿一聲冷笑,寇烕抽出鋼刀,滿臉獰笑的跳下樓來,一步一步朝那和尚走去。


    “爺爺看你這禿驢,就是宋朝奸細,爺爺先拿下你這禿廝!……”


    這寇烕倒也並非粗魯之人,雖然不清楚這和尚來曆,不過先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總歸沒錯。


    果然,聽到這寇烕血口噴人,那高大和尚倒是無甚,不過與那和尚同桌的,一個二十五六的精壯後生,卻好似受到了天大屈辱一般,憤然起身,一指寇烕喝道。


    “你這賊鳥胡說甚!哪個是宋朝奸細了?”


    要說這後生到底年輕,缺少江湖經驗,這寇烕之所以如此,一來是為了搶占先機,無論如何,先將對手劃到對立麵去,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二來便是為了擾亂對方情緒,為自己尋找出手的機會。


    如今這個年輕人冒然起身,距自己不過一個身位,這不正是天賜良機。寇烕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寒光一閃,也不再搭話,身形猛地向前一躥,手中鋼刀高高揚起,一刀直奔那年輕後生劈去。


    不得不說,寇烕行事果真老辣。這一刀,又快又狠,又毫無征兆,便是大堂中的眾人,也沒有反應過來,哪個也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毒焰鬼王’,竟然如此不守江湖規矩,出手偷襲一個江湖小輩?


    那個年輕後生顯然也沒想到,這寇烕如此無恥,大驚之下,左腳用力一點,身子好似狸貓一般,向右竄出一步,總算堪堪避開了寇烕的一刀。


    “你……”


    躲開寇烕這一刀後,那年輕後生才驚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如果不是平日裏,師父對自己要求嚴格,隻怕今日自己便要命喪在這‘毒焰鬼王’的刀下了。心驚膽戰下,那年輕後生一臉怒色望向寇烕,便想說些什麽。


    寇烕也沒想到,自己必殺一刀,竟然被這後生躲開了,也不由一愣。不過見這後生還在傻傻的怒視著自己,頓時心中大喜,也不待那後生說話,舉刀便砍。


    這後生也是沒想到,寇烕好歹也是綠林前輩,這京西路上成了名的好漢,竟然如此無恥,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襲。


    隻是如今自己已經偏離了座位,再想抓起立在桌邊的軍器,已經來不及了,好在這裏本是酒店大堂,還有些空著的板凳,那後生抬腿一踢,勾來條板凳,擒在手中,就這大堂寬敞地方,與寇烕廝並在了一處。


    別看這年輕後生手中隻有一條板凳,使得並不順手,不過這後生端的好功夫,普普通通的一條板凳,在這後生手中,上下翻飛,一時間,也與這寇烕鬥了個伯仲之間,不分高低。直看的京西群雄,目瞪口呆,張口結舌。


    “這後生還有些底子……”


    這時,坐在晁蓋左手邊的一個凜凜大漢,似乎被那年輕後生的功夫吸引,虎目中閃出一絲精光,吃了口酒,幽幽感歎道。


    “有……有些底子?……”


    聽了這大漢的話,陪坐末席的闕翥,險些沒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要知道,這‘毒焰鬼王’寇烕,橫行鄧州多年,打下赫赫兇名,全仗著自己這一身本事。如今這不知名的後生,能夠僅憑一條板凳,便與寇烕打的有來有迴,不分勝負,在闕翥看來,這年輕後生已經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誰知,如此厲害的後生,在這大漢口中,竟然隻是有些底子?


    不過,待闕翥滿麵驚恐的,扭頭望向那個麵色淡然的大漢時,心中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隻怕在這位爺的眼中,這後生也就真的是有些底子吧?”


    就在闕翥被那大漢一句話,攪得心緒不寧時,堂中原本爭鬥不下的兩人,突生變故。


    原來,寇烕也沒想到,對麵不過一個無名小卒,竟然如此難纏,與自己打鬥了半晌,竟毫無敗相,似乎還越戰越勇,隱隱有壓製自己的架勢,不由心中大急。


    自己怎麽說也是京西綠林中的強者,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如若被這麽一個無名小卒打敗,隻怕自己今後再無臉麵,在江湖中立足了。


    更主要的是,此時王慶便在大堂中觀望,如若自己拿不下這個後生,恐怕眼看便要到手的富貴,也會離自己而去。


    想到這裏,寇烕怒從心頭起,惡自膽邊生,一刀劈空,閃身跳到一邊。


    那後生惱恨寇烕,見寇烕閃身一旁,以為是這寇烕力怯了,頓時心中大喜,也是一步搶到寇烕身前,掄板凳便砸。


    “嘿嘿……”


    見到追趕自己而來的後生,寇烕陰謀得逞,嘴臉掛起陰笑,忽地一揚手,一把黑沙,直奔後生打來。


    那後生原本以為占據了上風,哪裏想到寇烕會使毒計?毫無防備之下,被那黑沙正打個劈頭蓋臉。


    須臾,平空中升起一團巨大的火球,頃刻間,便將那年輕後生籠罩。


    “啊……”


    那年輕後生突遭此劫,慘叫一聲,板凳離手,整個人撲倒在地,來迴翻滾,想要將身上的火焰熄滅。


    “哈哈,小輩!死來!”


    見自己毒火建功,寇烕滿臉興奮,眼中寒光一閃,大喝一聲,舉刀便向那火焰中的年輕後生劈去。


    眾人隻聽‘當’的一聲,寇烕的鋼刀正撞到一根渾鐵禪杖上,發出一聲脆響。


    “救人!”


    那高大和尚一杖架開寇烕的鋼刀後,沉聲喝道。


    其實不用大和尚吩咐,早有與和尚同桌的兩人,起身飛撲到那後生身邊,手腳並用,將後生身上的毒火熄滅。


    “阿彌陀佛!……”


    見自己這同伴後生,雖然身上毒火已息,不過一身淒慘,滿副狼狽,一條命已經沒了半條,即便將來痊愈了,隻怕也很難恢複當初模樣,那高大和尚雙目微垂,口中低聲頌了聲佛號。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直到那後生身上的火焰被熄滅,酒樓中的眾人才反應過來。看到一個好好的俊俏少年,被寇烕一把毒火燒成黑炭,生死不知。京西群雄也是心底發寒,望著寇烕的目光,畏懼中又帶著三分膽寒。


    “朋友!同為綠林同道,你下手未免太歹毒了些吧?”


    知道自己這年輕後生同伴,後半生毀了,那大和尚也不禁動了真怒,佛眼中寒光閃爍,盯著寇烕沉聲喝道。


    麵對大和尚的厲聲斷喝,寇烕卻是桀桀怪笑。


    “你這賊禿真是可笑,常言道‘留情不動手,動手不留情’,他技不如人,怪得了何人?”


    “你……”


    那高大和尚也被寇烕一句,懟的啞口無言。是啊,這寇烕雖然陰險狡詐,不過說的卻是不錯。正所謂‘罵人無好口,打人無好手’,既然兩人廝並,自然無所不用其極,自己這同伴不小心,著了對方的道兒,確實也怨不得別人。


    這高大和尚也似憨實之人,倒是被寇烕問得愣在原地,一時也不知道怪哪個好了。


    不過,這和尚愣住了,寇烕卻是心下大喜,見正主就在眼前,寇烕知道自己立功的時候到了,見這和尚正在愣神,故技重施,忽然搶步到了和尚身前,舉刀便砍。


    那大和尚別看身材高大肥笨,不過身手卻是異常靈活,便是比那年輕後生,還要靈敏三分。不等寇烕到了身前,那大和尚便已身形一轉,好似一個陀螺一般,滴溜溜轉到一旁,隻待寇烕到了自己身旁,舞起手中五十斤的除魔寶杖,劈頭蓋臉,直奔寇烕而來。


    可憐‘毒焰鬼王’寇烕,橫行半生,卻沒想到,在這‘登仙樓’中得了報應,哼都沒哼一聲,便被這大和尚一禪杖正中頭頂,好好的一顆醜惡頭顱,如同爛西瓜一般,被砸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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