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唿延灼終究不是宋江!


    雖然唿延灼也曾經迫不得已,追隨宋江落草二龍山,算是一個無法洗掉的人生汙點。不過要是算起唿延灼,征討梁山泊之前的人生,可謂是順風順水,一路平坦。


    開國名將,河東大將唿延讚的嫡派子孫,武藝高強不說,為人更是儀表不俗,年紀輕輕,便倚著家族的勢要,受了汝寧郡都統製之職。


    要知道,宋江可是究其半生,也不過鄆城縣一介粗鄙小吏。更是在誤殺閻婆昔後,曆經多番磨難,最終也不得不混跡綠林,在二龍山落草為寇。


    天知道,宋江有一顆,多麽不甘的心!


    為了不辱沒祖宗,又為實現他,留名青史的遠大理想,宋江可謂費盡了心思,百般鑽營,最後更是拚得性命不要,散盡萬貫家財,落了個聲名狼藉,人人喊打,才終於是見到了一絲曙光。


    早已被生活痛打到遍體鱗傷,甚至思想比原本軌跡,更要偏執不少的宋江,絕不允許,在前進的路上,有任何人阻擾自己的腳步,哪怕隻是可能,宋江也要不擇手段,將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裏。


    “我自從上二龍山以來,大小兄弟,不曾壞了一個。今日一身入官,所管寸步也由我不得。雖是你強氣未滅,也絕使不得舊時性格。……”


    宋江便是這點好,一旦入戲,便是全身心的投入,做戲一定要做全。好在自己便是導演,隻要自己不喊‘哢’,便沒有能結束自己的戲。


    此時見唿延灼驚唿,宋江便知這場戲,到了緊要關頭,絕不能讓別人打擾到自己。所以,也不待唿延灼說些什麽,宋江便先嚎啕大哭了起來。


    隻不過,宋江雖哭,不過口中的話,卻如利刀般,字字紮入薛永的心中。薛永臉色煞白,身子不由晃了兩晃,緊忙抬頭,隻是不巧,此刻與自己還算有些關係的穆弘,李立,孔明,孔亮幾人,統統已不在了身邊。


    目光所及,除了眼神躲閃的孫立,唿延灼,也隻有身邊一群幸災樂禍的禁軍軍官。


    “自己……莫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見到身邊一群人,麵帶嘲笑,肆無忌憚的,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薛永心頭耳邊滋生出了一個聲音。隨著這個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鳴響,薛永隻覺視線慢慢的分散,頭腦中更是一陣兒天昏地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幾個時辰,也可能不過僅是一刹那,薛永渾噩中,一道哭聲逐漸清晰,薛永感覺,視線也漸漸的凝聚了起來。


    待薛永視線完全恢複,隻見,自己的公明哥哥,跪在自己身前,嚎哭著,對著自己不停叩拜,形如哭喪。


    一瞬間,薛永便福至心靈,知道如今自己擋了宋江的路,已成棄子,今日必死。往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閃過。薛永好似已經忘記了悲喜,隻是木然的對著宋江一拜,苦笑道。


    “小弟願意伏死!隻祝哥哥前途……嗬嗬,無量!”


    “兄弟……”


    聽到薛永的話,宋江心中大喜,不過表麵上,依舊還要裝作滿麵悲苦,愕然抬頭,正望見薛永一臉麻木,滿眼意味不明的盯著自己,宋江心下一突,已到嘴邊的話,又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深知‘過猶不及’道理的宋江,似乎也有些看不懂,這個跟隨在自己身邊已久,卻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平庸漢子,也不敢再肆意的表演下去了,隻得止住哭聲,緊忙扭頭對左右親兵,吩咐道。


    “來人啊!取酒,我要與薛永兄弟痛飲一醉。”


    “不用了……”


    軍士領了宋江命令,才要往下走,便卻被薛永擺擺手,叫住了。薛永抬頭望了望四周,目光所見之處,嘲笑者,有,驚恐者,有,躲閃者,有,…………,唯獨開口求情者,無!


    這一刻,薛永終於想到了,自己徒弟‘通臂猿’侯健,曾經與自己說過的話,不由苦笑出聲。看來自己真的是白白行走江湖半生,論眼光,卻要比自家徒弟,差了一大截。


    明知必死,薛永倒也有些血性,伸手抄起,一旁掉落在地的鋼刀,深深看了一眼,緊張望著自己的宋江,薛永坦然一笑,搖了搖頭,朗聲道。


    “小弟與哥哥飲酒無數,這次……便不勞哥哥送行了!”


    說罷,不待宋江再說什麽,手中鋼刀往自己脖頸一橫,鮮血乍現,薛永氣絕身亡,身子‘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師父,宋公明心思太深,絕非賢兄!師父……,還是不要與此人牽扯過深為好!……”


    “嗬嗬……,你這廝,整日走街串巷,不是進東家門,便是入西家院的,成日做些婦人活計,知曉個甚!那公明哥哥,號稱‘及時雨’‘乎保義’,江湖上鼎鼎大名,豈是耍子?為人最是仗義疏財,你這廝莫要…………”


    薛永一雙灰白無神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死死盯著宋江,仿佛又是迴到了,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隻是任憑薛永如何努力迴想,也想不起來,那晚侯健最後還說了什麽?隻是知道,從來不貪杯的侯健,那一夜,似乎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醒。


    “兄弟啊!……”


    見薛永已死,宋江悲叫一聲,撲到薛永身前,也不顧血汙,一把將薛永的屍體,抱入懷中,放聲大哭。那叫一個悲傷,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便是那些不依不饒的禁軍軍官,見薛永已死,也隻得暗暗啐了聲‘晦氣’後,便紛紛退了下去。畢竟,正如唿延灼所料,這些人雖然狂妄,卻也不敢將事情做絕。


    如今當事人已死,他們如若再鬧將下去,一旦逼迫太甚,引發嘩變,這其中造成的嚴重後果,絕非他們幾個無關緊要的‘小雜魚’,可以承受的。


    “轟隆!……”


    就在禁軍軍官悄然撤走的當口,天空中,突然一道炸雷響起,頃刻間,狂風驟雨,大雨傾盆。


    模樣,與那晚的雷雨,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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