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啊,錢大人,您可算來了!……”


    看到門口那個身穿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劉大人眼前一亮,也不再理會那個淩副使,而是一臉媚笑的對著那個中年人,便迎了上去。


    “這裏怎麽迴事?”


    那個錢大人對迎上來的劉大人視而不見,皺著眉頭進了院門口,看到院中圍聚著這許多人,沉聲喝問道。


    淩副使見平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的錢正使,今日罕見的來了庫房,也是心下一愣。不過待看到這錢大人身後那個華服老者,這淩副使哪裏還會不知道怎麽迴事。


    雖然心中不情願,不過沒有辦法,誰叫人家未為正,自己為副呢。淩副使也隻得將事情對著錢大人,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胡鬧!簡直胡鬧!……”


    不想,那錢大人聽了淩副使的講述,卻突然變色,一張胖臉陰沉下來,對著淩副使喝叱道。


    “淩副使,如今那些貨物已然入庫,豈還容你在這裏胡鬧!這裏沒有你的事了,速速離去!”


    “你……”


    淩副使也沒想到,這錢大人上來便以官職壓人,直接攆自己走。不由的怒火中燒,壓了壓火氣,不卑不亢道。


    “錢大人,下官身為甲仗庫副使,便有驗查火器原料的職責。”


    那錢大人明顯沒料到,這淩副使竟敢明目張膽的與自己作對,不禁一愣。隨後兩道細眉挑了挑,冷冷一笑,道。


    “好啊,你淩副使自有你的職責,不過,此時貨物已然入庫,如若淩副使執意查驗,一旦甲仗庫賬目出了紕漏,一切都是你淩振之過!”


    “錢來!你不要欺人太甚!”


    聽到這甲仗庫正使錢來,為了不叫自己查驗貨物,竟然想將甲仗庫賬目,這個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淩振當即忍受不住,一甩袖子,跳將到院子中央,伸手一指錢來,厲聲斷喝道。


    要知道,這淩振本是武將出身,深通武藝,弓馬嫻熟。而那正使錢來,文人出身,見淩振暴怒,一時倒真被淩振氣勢所攝,愣在那裏不敢有所動作。


    不過好在這裏是甲仗庫,院中庫兵不少,見自己身邊都是庫兵,錢來的膽色上了了一點,怒視著淩振,錢來怒吼道。


    “淩振!你這廝大膽!難不成你還想犯上造反不成?”


    “我……”


    這下,淩振沒有脾氣了。錢來說的對,自己總不能因為這點事,便大鬧甲仗庫,打殺上司吧。


    見自己總算鎮住了淩振,錢來也是長出了口氣,臉上的驚恐盡去,又露出了往日的威風,看著頹敗的淩振冷哼一聲,錢來看了看四周,喊聲喝道。


    “你們還愣著作甚,該做什麽便做什麽!難不成要本官親自動手?”


    “是!……”


    那群庫兵見錢來壓倒了淩振,頓時哄聲應是。一個個笑嘻嘻的將那些不合格的貨物搬進庫房,權當一臉陰沉的淩振不存在。


    “淩振,淩副使在麽?”


    便在院中忙碌的時候,院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眾人一愣,舉目望去,但見院門處走進來一個虞侯,身後並著四五個承局。


    那甲仗庫正使錢來,見來人是殿帥府的虞侯,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兩步,一臉媚笑的迴道。


    “下官甲仗庫正使錢來,不知諸位找下官何事?”


    那虞侯看著胖乎乎的錢來,撇了撇嘴,理也不理獻媚的錢來,隻是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


    “哪個是副使淩振?”


    淩振皺了皺眉,不知殿帥府找自己一個屁大的甲仗庫副使做什麽,不過如今人已到了甲仗庫,也容不得淩振胡思亂想了,索性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


    “下官便是淩振!”


    那虞侯上下打量了幾眼淩振,點了點頭,道。


    “奉高太尉鈞旨,傳甲仗庫副使淩振,前往殿帥府議事!”


    聞言,不止淩振,便是院中所有人,都忍不住一愣。實在想不明白,高俅高太尉找淩振這麽一個小人物作甚。


    那殿帥府虞侯也看到了淩振的疑惑,看著淩振一笑,道。


    “淩副使快走吧,莫教太尉久等。副使放心,此去太尉是有軍事相受。”


    “啊!……好!……”


    淩振也想不出自己一個小人物,怎麽會入了高俅法眼,不過高俅有令,淩振也不敢耽擱,趕緊整了整身上的官服,與那虞侯,承局出了甲仗庫。


    “錢大人,你看著這……”


    看著淩振被殿帥府的人帶走,劉大人傻眼了,迴過神兒來,一臉驚恐的看著錢來,便要說些什麽。不過好在錢來還算穩重,知道此處不是說話之所。急忙擺了擺手,四下看看,故作鎮定的道。


    “你們繼續。劉大人,沈掌櫃,與我後堂敘事。”


    “錢大人,淩振那廝怎麽與殿帥府勾當上了?”


    剛走進後堂,那劉大人便忍不住,不待錢來關好房門,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也不怪劉大人如此慌張,如今滿京城哪個不知道因為高唐州之事,高太尉遣兵攻打梁山泊。現在淩振被殿帥府喚走,傻子也知定與梁山戰事有關。


    如若叫那淩振在戰場上立下功勞,受了高太尉器重,隻怕事後他劉大人可就得不到好了。


    “你慌甚!……”


    錢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劉大人,隨手關好房門,無奈的歎了口氣,道。


    “哪個知曉這淩振,怎麽就入了高太尉的法眼了!”


    那沈掌櫃也是眉頭緊鎖,不過相比這兩位,他倒是還算從容。畢竟他身後的主子,是樞密院的沈主事,況且他又不是甲仗庫官員,便是那淩振得了勢,與他一個生意人何幹。


    “不行,錢大人快想想辦法,定然不能叫淩振戰場取了功勞!”


    那劉大人越想越不是味,自己這前腳剛得罪了淩振,人家後腳便要飛黃騰達,他怎能不慌,看著錢來,失聲叫道。


    錢來同樣煩躁,又被劉大人吵的心煩,剛要出口訓斥,突然劉大人口中的‘戰場’兩字,給了錢來一抹靈感。


    皺眉沉思片刻,錢來突然一拍桌子,起身看著劉大人,沈掌櫃二人,沉聲道。


    “為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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