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敬德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而且,他的眼眶,微微泛紅。


    楊華見狀,目光一閃,問道:“德子,你何故如此?這不是作小女兒態麽?”


    尉遲敬德哽咽道:“爹,沒什麽,我隻是想你了,這麽久不見了,今日一見,有些情緒上湧,控製不住的想要哭。”


    程咬金也是淚如雨下,“爹,爹啊!”


    楊華笑罵道:“別哭別哭!搞得跟死了爹一樣!你們特麽是想讓我死?難道這杯是毒酒?你們想要毒死我?”


    程咬金心中一驚,“哪能是毒酒啊!爹,你想什麽呢!我和德子,怎麽會害你呢!”


    楊華突然神情一肅,凝視著尉遲敬德和程咬金,“假如李世民讓你們害我,你們會不會答應?”


    尉遲敬德心尖一顫,嘴上說道:“不答應!絕對不答應!我們絕對不會害自己的親爹!”


    程咬金趕緊說道:“爹啊!你想什麽呢!陛下讓我害你,我也不會害你!就像你讓我害陛下,我也不會害陛下一樣!”


    楊華輕輕搖晃著酒杯,似笑非笑道:“是麽?”


    “當然!”


    “是的!”


    二人大點其頭。


    “那我喝了。”楊華作勢,要把酒,朝嘴中倒去。


    “且慢!”


    “且慢!”


    尉遲敬德和程咬金,隻覺得心中發堵,無比難過,急聲阻止。


    “怎麽了?”楊華止住拿酒的右手。


    “爹,咱們先說會話吧,好久不見了。”


    “對,爹,咱們說會話再喝。”


    楊華定定看著二人,看了半晌後,才說道:“也好。”


    嗚嗚嗚……


    門外,風聲唿嘯,如泣如訴。


    門內,三人各懷心思,心口不一。


    楊華笑問道:“菜你們也吃了,我特意聘請的廚子,你們覺得,味道如何?”


    尉遲敬德笑道:“菜真的很好吃,比陛下的禦廚,做的還要好吃。”


    楊華失笑道:“德子,你這話,就是滿嘴胡謅了,新豐城的廚子,如何能和禦廚比?”


    尉遲敬德訕訕一笑。


    程咬金夾了一個雞腿,遞到楊華碗中,“來,爹,吃個雞腿。”


    尉遲敬德夾了一塊魚腹,放入楊華碗中,“來,爹,吃塊魚。”


    楊華一臉慈祥道:“嗯,你們真孝順。”


    這畫麵,儼然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


    但是尉遲敬德和程咬金,卻是越吃,心中越不是滋味,越吃,心中越難受。


    “好了。”


    楊華放下筷子,“菜吃了很多,現在,能不能喝酒?”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對視一眼,裝模作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實則,心中無比悲痛。


    “爹!肯定可以喝酒啊!好像我們不讓你喝似的!”


    “來來來,爹!我們三人,走一個!”


    三人碰杯。


    尉遲敬德和程咬金,端著酒杯,看著楊華,等待著楊華喝酒。


    而楊華,也端著酒杯,看著二人。


    “你們怎麽不喝?”楊華問道。


    “好,我們喝!”


    二人一飲而盡。


    楊華端著酒杯,又等了等。


    少許後,哈哈一笑道:“好!我也喝了!”


    楊華猛地抬起端酒的右手,就要往嘴中倒!


    “爹!”


    “爹!”


    尉遲敬德和程咬金,忽地出手,直接攥住了楊華的手臂!


    楊華的右手手臂,同時,被程咬金和尉遲敬德的大手,死死箍住!


    酒水蕩漾,灑出一些。


    “你們這是作甚?怎麽不讓我喝酒?”楊華問。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淚水奪眶而出。


    二人表情痛苦,掙紮了半晌。


    程咬金搖頭說道:“爹,不能喝啊!這杯,是毒酒啊!”


    尉遲敬德淒然道:“爹!這杯是毒酒,你別喝!我……我對不起你!”


    楊華神情平靜,“哦,是毒酒麽。”


    二人見他如此淡定,頓時吃驚。


    “爹!你猜到這是毒酒了?”


    “爹!你猜到了?”


    楊華不答反問,“是李世民,讓你們殺我的?”


    程咬金苦苦說道:“陛下對我們下跪,求我們殺你。”


    “所以,你們就同意了?”


    “不!我們沒同意!但是陛下,又以自殺威脅我們,讓我們殺你!”


    “所以,你們真就同意了?”


    “現在,我們反悔了。我們……怎麽能殺自己的爹呢!”


    “反悔有什麽用呢?”楊華淡淡說道:“你們那時,已經冒出了要殺我的念頭,對不對?”


    二人沉默,無言以對。


    尉遲敬德道:“假如是爹,以自殺威脅我們,去殺陛下,我們同樣會動搖,會同意。”


    楊華問:“所以你想表達什麽?表達事到臨頭,你仍舊不會殺李世民?就像現在不會殺我一樣?”


    “爹……”


    “別叫我爹!”


    楊華冷漠道:“毒酒既然已經倒了出來,就要有人喝!”


    “程咬金!這杯毒酒,給你喝!”楊華把手中的毒酒,遞給了程咬金!


    “爹!你你你……”程咬金瞪大眼睛。


    “怎麽?你要反抗?”楊華冷笑。


    “我……我……”程咬金我了半天,頹然道:“好,我喝。”


    “尉遲敬德,你給自己,也倒上一杯毒酒!”


    “爹……”


    “快倒!”


    尉遲敬德,給自己倒了一杯毒酒!


    二人,端起毒酒。


    楊華表情淡漠,“你們二人碰杯,喝了毒酒。”


    “爹……”


    “爹……”


    楊華斷然道:“快點喝!休要廢話!”


    二人一愣!


    最後,一咬牙,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叮的一聲,酒杯相撞!


    再然後,二人一仰脖子,把毒酒,全部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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