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派。


    剛剛吃完中飯,於行智三人準備去李無憂的院子。


    一路上,於行智幾句話總要扯到李無憂的身上。


    “兩位師兄,別不信,我跟四師弟這麽久,今天是他下山的時間,迴來起碼要晚上了。還是迴去吧,明天早點來就是了。”


    於行智總要找點優越感,楊行仁和林行義都不想搭理他。


    去李無憂的那裏也隻是想碰碰運氣而已,沒迴來照樣練功,迴來得早就更好了,近段時間,明顯感覺到拳法和劍法都有進步,同時,也被李無憂的天賦震驚到了。


    “看吧,沒有迴來。”


    於行智雙手一攤,表示,看到沒有,我說的沒錯吧。


    “沒關係,在這也是照樣練功的。”楊行仁淡淡說道。


    於行智表示無趣,找到院子裏的搖椅便躺下了。


    楊行仁無奈一笑,轉頭跟林行義開始站無極樁。


    就在於行智迷糊之間,忽然看到遠處一道身影走來。


    “四師弟?”


    沒敢第一時間確認,但也被驚醒了,立馬擦了擦眼睛,猛然看見,是真的。


    頓時,欣喜,一邊跑過去,還不忘大喊“四師弟!”


    正在練功的兩位師兄這是也收功了。


    “四師弟,你怎麽迴來這麽早啊。”


    “咦?怎麽又把青鋒劍帶迴來了?”


    還沒到身邊,於行智一臉笑容的嘮叨個沒完,直到身邊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勁,又看到衣衫上沾著血泥,笑容戛然而止,震驚的問道“四師弟,你身上怎麽有血跡?你殺人了?是誰……”


    後麵話沒說完,就被楊行仁拉開了,沉聲道“讓四師弟獨自靜一靜。”


    三位師兄沒在說話,直看著李無憂孤獨的身影,走進院子,然後,走進了屋內。


    “大師兄,你說四師弟怎麽啦?”


    “大概是行俠仗義,第一次殺人的後遺症吧。”林行義淡漠的說道。


    “啥後遺症?路見不平,拔劍殺人不是很正常嗎?”於行智不解。


    林行義瞥了一眼,懶得解釋。


    楊行仁歎了口氣,說道“現在經曆也好。走吧,把這事跟師父說一下。”


    天氣不錯,夜晚星空散落璀璨的光芒,李無憂出來了,不過,直接躺在屋頂上。


    遙望星空,這一刻感覺很孤單。


    同時,今日之事對他的衝擊太大。一直以來,他就算練就很高深的武功,但內心深處依舊把自己當成一個平凡的百姓。


    在牛家村,他才能感受不到江湖氣息。以為江湖的打打殺殺離自己很遠,沒想到,竟然發生在自己身邊。


    整個村莊無辜被害,偏偏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而最令他自責的是,是因為自己才連累到他們。


    這般樸實的百姓,因為一個硬幣就遭人屠殺。


    之後的幾天,李無憂依舊沒有練功。


    迷茫的眼神,不知何處,不知何夕。


    衝虛道長靜靜的看了幾天,眼中卻帶著疑惑,總感覺有些不一樣,正常吃喝睡覺,就是不再練功,這也是他沒有勸導的緣故。


    “師父,你是不是也覺得哪裏不對勁?”一旁的楊行仁突然問道。


    “嗯?”衝虛道長一愣,轉頭望去,有些驚訝道“你也發現了?那你說說,怎麽迴事?”


    “師父,我覺得吧。四師弟沒能走出來,其實是對目標的迷茫。四師弟天賦絕倫,但極其用功。現在停下來,要不就是失去了練功的目標,或者是對之前的目標不堅定了。”楊行仁把自己的猜測說一遍。


    衝虛道長沉思了一會,這才點點頭,隨後讓楊行仁先行離開。


    下午時分,陽光正好。


    衝虛道長端著一壺茶過來。


    衝著屋頂的李無憂喊道“下來,喝杯茶。”


    聽到聲音,李無憂一怔,隨後便跳了下來。


    一盞茶後,衝虛道長淡淡的問了一句“無憂,你還記得是因為什麽而習武的嗎?”


    李無憂頓感莫名,白眼一翻,隨口道“我怕死,想要變強;另外一個就是我要迴家,之前不敢想,現在可以想。”


    壽命延長這事,之前不清楚,所以就想著保命,現在知道了,他就一直有個想法,自己是不是可以活著迴到現代呢。


    衝虛道長一愣,怎麽跟想象不一樣啊,記得以前也是這麽說的。不過,後麵迴家是什麽意思?


    不過,看樣子目標也沒有迷失啊,既然知道還是怕死,怎麽就不練功呢。之前,分析了半天,想好的話,反而沒啥用了。


    “那你這是?”衝虛道長幹脆直接問了,白耽擱這麽長時間。


    李無憂長籲了一口氣,說道“我隻是想不通,這是個什麽破爛世界,牛家村的人辛苦勞作,卻飛來橫禍,偏偏是被我連累的。”


    衝虛道長站了起來,仰望了一下天空,嚴肅的說道“徒兒,這個世界從來沒變過,變的隻是人和事。你是想岔了,你是不是覺得這事是你的錯?”


    李無憂沉思了一下,沒有迴答。


    衝虛道長繼續說道“假如真的隻是碰上流寇搶奪呢?你還這般愧疚嗎?”


    李無憂深思,內心不由得自問一句,愧疚嗎?或許有吧,但不會這般。哪怕是在現代,國外還有比這更亂的地方。


    “我們隻要做到問心無愧,隻要知道怎麽做,初心不改,方得自在。”衝虛道長說完便朝外走,剛出院子,又停了下來,說了一句“天賦很好,不過,我覺得你需要多看看道家書籍。”


    這一刻,李無憂悟了!


    是啊,還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般慘烈的情景,加上牛家村特殊的情感所致。但是,人有旦夕禍福,不能因為他人的過錯,強加在自己身上。


    愧疚是沒能挽救,但是,世道不平,意外很可能就比明天先到。


    唯有強大自身,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自己又何嚐不是這世道中爭渡的一員呢?


    嗯。我的目標一直很明確,變強,活下去,迴家。


    李無憂眼中再也沒有迷茫。


    轉頭看了一眼屋內,透過窗戶,依舊能看見那青鋒劍掛在牆上的影子,內心處有個決定。


    這個世界意外太多,那就以暴製暴吧,讓好人活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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