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勇道:“咱們軍營共有青壯年四萬八千餘人,剩下的兩千餘人皆是年過六十的老者。”


    殷呈聽了直唿好家夥,連老者都不放過,這田海還真是不挑啊。


    這要是真上了戰場,都不用敵軍出擊,這幫老者已經都能捂著心口倒下去。


    殷呈道:“金衣衛約莫有十一萬人,以咱們不足五萬人的實力,想要攻打京城,難哦。”


    聽到這裏,顧勇的神色雖然沒有什麽變化,瞳孔卻微微縮了下。


    他的反應沒有逃過殷呈的眼睛,“顧副將,你怎麽看?”


    顧勇臉上沒什麽表情,他給出了作為一個下屬的萬金油答案,“一切都聽主子的安排。”


    殷呈點點頭,“你說得對,既然主子安排我來練兵,我也不能叫他失望不是?”


    顧勇有些遲疑地點點頭,“不知將軍想做什麽?”


    “當然是練兵啊。”殷呈微微一笑,“顧副將會幫我的,對吧?”


    “……這是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殷呈的錯覺,他總覺得顧勇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不自在。


    “顧副將,軍營可有花名冊?”


    顧勇點點頭,“有的,如果將軍需要的話,卑職這就去拿過來。”


    “去吧去吧。”殷呈想,到時候照著名冊將這群人一網打盡。


    很快,顧勇就將花名冊拿了過來。


    殷呈粗粗看了一眼,問:“為何隻有姓名,沒有籍貫年紀?”


    顧勇道:“……此事卑職不知。”


    “原來顧副將也是半路來的?”殷呈合上花名冊,這名冊沒什麽用,光是名字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卑職來此地半年有餘。”顧勇說,“我來時,這大營不過四千餘人。”


    也就是說,短短半年的時間,田海就集結了接近五萬人?


    殷呈大為震驚,“軍營裏這些士兵都是從哪裏來的?”


    “卑職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說?”殷呈輕描淡寫地說著,可說出口的每一個字似乎都蘊含著千鈞的力氣,壓抑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是常年作為上位者才有的威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者是一句話,都能讓人感覺到危險。


    顧勇喉結微動,好半晌才道:“卑職不知……”


    殷呈笑了笑,隨後道:“行,還得勞煩顧副將把人都集中到校場來,本將軍有話要說。”


    “是。”顧勇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冒起了冷汗。


    他在心中疑惑:這個人……究竟會是誰?


    殷呈靠在校場前的梅花樁上休息,直到太陽落山,月亮升起,這五萬人也沒有集齊。


    且校場內嘈雜不已,眾人各說各話,儼然是一個無組織無紀律的散漫團隊。


    殷呈想,都不用他出手,就這些人,一但對上金衣衛,立馬就會嚇得四處逃竄,潰不成軍。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被內力裹挾著傳遍校場的每一個角落。


    “從今天開始,軍營裏強者為尊,誰想來坐主位,很簡單,打贏我,僅此而已。”


    雖然隻是過去了一個下午,可殷呈這個空降的將軍王大虎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營的每一個角落。


    眾人都等著看他的笑話,能幹出這種謀逆大事之人,本身亦不是什麽好人。


    少不得還有作奸犯科之人,誰也不服誰,就等著看這位新將軍的笑話。


    結果殷呈壓根就沒有想過好好練兵。


    這時,有人問:“難道不需要訓練?”


    “不需要。”殷呈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們已經很強了,不需要多餘的訓練。”


    “沒有訓練就好。”幾個站在前麵的老者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他們這把老骨頭,別說跑兩圈,動兩下都感覺要骨折。


    暗衛已經把消息傳迴去給了他哥,不消數日,這些人都會被一網打盡。


    田海這頭倒是沒什麽意外,他生意做得好,防備心也重,隻可惜他不夠聰明。


    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讓人忽悠去造反。


    現在就差關鍵性的證據定龐洪謀逆的罪。


    也就是臨門一腳的事。


    田海果然把雜貨鋪的夫郎搶來了,蘭書被塞到殷呈懷裏。


    兩個人在田海麵前你儂我儂,等到田海一走,兩個人立馬散開互相“yue”了起來。


    蘭書說:“不錯啊死鬼,還得是你呀,上哪都能混個官當。”


    殷呈說:“我的傳書你收到了嗎?”


    蘭書點點頭,“都交給你哥了。”


    “那就好。”


    蘭書道:“我剛剛來時看到好幾個士兵都在睡覺打盹,難不成這又是你的計策?”


    殷呈說:“我頂多就是把他們養廢而已,談不上什麽計策。”


    蘭書點點頭,“這胖子上哪找了這麽多奇葩?把這麽多歪瓜裂棗都聚在一起,也算是他有本事。”


    “那誰知道?”殷呈攤手,“我看那些人除了顧勇之外,沒一個能打的。”


    蘭書讚同的點頭,“不過我總覺得這顧勇長得很眼熟,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所有人當中,隻有顧勇看起來最正常。


    “行,你慢慢想吧。”殷呈說。“我要去給老婆寫封信。”


    蘭書點頭,“早去早迴啊,別被人發現了。”


    “放心。”


    另一邊,殷墨收到弟弟的信。


    一個做了十來年皇帝的人,頭一次見識到了這麽荒唐的造反。


    隻不過他的想法和殷呈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田海,多半隻是個幌子。


    真正覬覦大殷江山的人,還躲在暗處,沒有冒頭。


    這時,窗台上再次停下來一隻鴿子。


    殷墨打開一看,竟然是自家弟弟寫給念念的一封家書。


    “這臭小子,還真是什麽時候都忘不了自己的夫郎。”殷墨雖然嘴上嫌棄,還是親自將家書交到念念手中。


    林念抱起珍珠坐在軟榻上,一字一句讀著殷呈寫迴來的信。


    通篇都沒什麽重點的內容,算是男人對他的關心和愛意。


    他讀著讀著就笑起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像被泉水清洗了一般,透著一股子靈動的味兒。


    “小爹爹,爹爹什麽時候迴來呀。”珍珠說,“他都很久沒有帶我飛飛了。”


    林念笑著點了點珍珠的小鼻子,“小爹爹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迴來,不過我們可以一起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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