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郎數落道:“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那人是田海派來的,還請他喝酒。”


    “我覺得那人不錯。”燕臻說,“而且跟他切磋很過癮。”


    燕夫郎:“……”無語,這個武癡腦子裏除了切磋武功,還有別的嗎?


    燕夫郎道:“既然這個田海又開始派人來了,最近應該不會太平了。你跟兄弟們都說一下,加強平時的巡邏,讓寨子裏的老人孩子平時沒事別出去。”


    “知道。”燕臻說,“小雨,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咱們寨子安全的很。”


    燕夫郎戳了戳男人的胸肌,“你少嬉皮笑臉的,最近都謹慎著點,別讓田海鑽空子。”


    燕臻討笑著握住了夫郎的手,“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


    下了山,殷呈才鬆開周裘。


    “周哥,我說你也真是的,武功不好,你就躲遠一點嘛。”殷呈開始甩鍋,“那個大當家本來就很難打,我還要分神保護你,我很為難的。”


    周裘呆滯了好一陣,臉上充滿了驚恐和後怕,整個人似乎還沉浸在剛剛那一刻的危機之中。


    殷呈在心裏感歎:不是吧,這人好歹也是田海的二把手,怎麽膽子這麽小?


    也不怪周裘膽小,以前仗著人多,他也不是沒有來過龍吟寨叫板。


    隻是頭前幾次挨打的都是下麵的人,他和田海躲的倒是快,少有被波及的時候。


    這還真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四周隻有寂靜的風聲,樹葉沙沙作響。


    周裘這才緩過神來。


    “大虎兄弟,今天多虧你了。還好有你在,否則我這條命今天算是栽在這裏了。”


    殷呈心想:要不是你還有用,老子第一個就劈了你。


    他嘴上卻客氣地說:“哎呀,周哥,你這是說的哪裏話!救你不是應該的嗎?咱們可是一夥的啊!”


    周裘這才有了一絲劫後餘生之感,當即對殷呈的信任達到了一種空前的高度。


    “你這個兄弟,我周裘認下了。”


    他拍了拍殷呈的肩膀,“走吧,咱們先迴去,再從長計議。”


    殷呈心想,早知道這人的信任如此好拿,就該做個戲。


    這倒是給殷呈開辟了一條新的思路。


    他開始琢磨著要不要找人把田海揍一頓,然後他再假裝救他一下。


    到時候再通過田海接近龐洪,將紅楓郡的惡勢力一網打盡。


    原本田海也是想借燕臻試一試王大虎的身手,現在江湖上高手如雲,保不齊什麽時候就來個義薄雲天的俠士取他性命。


    他雖說有錢有勢,卻很難花錢收買一個江湖高手為他賣命。


    更何況田家根基淺,也沒有什麽門路結識厲害的大門派。


    一聽說王大虎能與燕臻打個平手,田海立馬將王大虎留在身邊做了他的護衛。


    接連好幾天,殷呈的任務就是跟著田海吃喝玩樂。


    這田海雖說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經商的頭腦倒是靈光。


    殷呈偷偷計算過,田家的產業幾乎占了紅楓郡gdp的百分之八十,將官商勾結發揮到了極致。


    另一邊,蘭書和一個皇帝暗衛扮做夫夫,兩人在鬧市買了間鋪子開雜貨鋪。


    殷呈假借私會夫郎的由頭,把田海的消息都帶了出去。


    田海知道他喜歡半夜去偷人家夫郎,剛開始還派人暗中跟蹤,後來發現這人確實是去私會,就將跟蹤的人都撤了迴來。


    雜貨鋪後院住宅的房間裏,暗衛任職任責的搖著床,蘭書一邊吃葡萄,一邊咿咿呀呀叫喚著,盡職的很。


    “行了,人走了。”殷呈說,“葡萄分我點。”


    蘭書心痛地分出去一小半,“你都這麽有錢了,怎麽好意思跟我搶葡萄?”


    殷呈說:“因為我臉皮厚。”


    蘭書:“……”


    蘭書吃完葡萄,執起帕子輕輕的將手上的汁水擦幹淨。


    他這才開始講起了正事。


    蘭書說:“田海龐洪幾人的關係查清楚了。”


    殷呈道:“展開說說。”


    “先說這龐洪吧,他原先是上一任太守袁宣的主簿,因為告發袁宣有功,所以被湖州知府破例提拔為了郡守。”


    “田海兩兄弟就更簡單了,哥哥是龐洪的妾室,有了姻親的這層關係在,田海四處斂財,給龐洪打點官場。”


    “田海斂財離不開龐洪的庇護,而龐洪在官場上遊刃有餘則是離不開錢財。這兩人算是相輔相成。”


    蘭書壓低聲音,“另外,聽你哥說,紅楓郡已經連續好幾年都沒交齊過稅收了,問就是哭窮,就是沒有。”


    “讓他給貪了?”


    蘭書豪邁地拍大腿,“肯定是啊,否則年年風調雨順,糧食都去哪兒了?”


    “你哥的意思,龐洪那些髒事兒,應該都是交給田海去完成的,所以田海那裏或許會有龐洪貪贓枉法的證據,你要想辦法混進田海的書房裏,找一找這兩人勾結的證據。”


    混進田海的書房不難,殷呈點頭,“行,我知道了。”


    照例將田海之後的行蹤告訴蘭書後,殷呈才離開。


    隻可惜田海此人謹慎多疑,書房裏也找不出什麽有用的證據來。


    沒過多久,田海派去鬆縣打探消息的人也迴來了。


    根據那人所說,鬆縣的確在通緝一個叫王大虎的犯人,此人是個逃兵,身上背著好幾條人命。


    那人還將通緝令也一並帶迴來了。


    田海看了一眼通緝令,大笑幾聲。


    一連說了好幾句天助我也。


    對於田海來說,與其去要手下之人虛無縹緲的忠心,不如用金錢財富捆綁著他們。


    殷呈拿錢的時候也不手軟,這樣市儈的樣子反而讓田海完全放了心。


    再加上周裘從旁說好話,田海再無顧慮,使喚殷呈也就更頻繁了。


    秋收穀糧,上交糧稅的時候也到了。


    稅收通常都會持續一段時間,短則半月,長則一兩個月也不是沒可能。


    殷墨派人盯著郡衙的門口,隻見一小部分糧食運迴了倉庫,剩下的大半不知去向。


    殷呈後來查到,剩下的大半糧食全被運去了田海的庫房裏。


    等到稅收一事塵埃落定,殷墨才確定,龐洪貪墨是板上釘釘了。


    隻是他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太守,竟然敢欺上瞞下,監守自盜。


    他這般有恃無恐,朝中必然有人給他兜底。


    得把這個人找出來。


    殷墨臨時起意,派趙素作為欽差來查紅楓郡的稅收。


    越是藏的好,在不易察覺的角落裏,這些貪官汙吏越容易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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