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感歎,“你們那個世界真厲害,連寶寶什麽時候長耳朵都知道。”


    “這算什麽,彩超一做,連性別都能知道。”


    “哇。”林念驚歎一聲,又問,“那彩超又是什麽?”


    “這樣解釋下去就沒完沒了了,老婆,別想了,咱們來幹點快樂的事。”


    林念頓時如臨大敵,他抱著被褥趕緊說:“不可以!”


    殷呈茫然,“什麽就不可以了?”


    “絕對不行!”林念說,“你去睡書房。”


    “書房就一套桌椅板凳我睡哪兒?”殷呈說,“我也不介意睡地上,這個天也沒多涼,頂多就是風寒感冒而已。”


    末了,他還說:“沒事,我身體好,扛得住。”


    林念瞪他,“那你還不趕緊去?”


    殷呈心裏一驚,他都這麽賣慘了,老婆竟然還能不為所動?


    “不是,老婆,我怎麽又要一個人睡啊?”他裝可憐,“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睡嘛。”


    “那你睡覺就老老實實睡覺啊,你……你還胡鬧……亂來……哎呀!”


    “我哪亂來了?!”


    冤枉!青天大老爺,本王冤枉!


    林念控訴,“你剛剛還說……還說什麽快樂的事!”


    殷呈這才反應過來,他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禽獸,哪能在特殊時期欺負你。我是說給你講睡前故事,念念你想到哪裏去了。”


    林念狐疑:“真的隻是講故事嗎?”


    “那我對天發誓?”


    林念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發吧,騙人變小狗。”


    殷呈現在深深的覺得,他如今在老婆心裏是徹底失寵了。


    “我絕對不會騙念念的,騙人是小狗。”


    林念滿意了,“快來,被窩我都暖好了。”


    ……


    天氣逐漸轉涼,北風蕭瑟,塞外這時才有了幾分悲壯的荒涼。


    林念坐在城牆上,遙遙地望著遠方。


    殷呈帶兵出征,此去已經是第二十天了。


    珍珠已經會動了,可殷呈卻還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殷呈出征,林念總覺得心神不寧,就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


    這次炎汝新帝禦駕親征,五十萬大軍直抵淩霄關。


    一眾大殷將領極其不解,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炎汝這次會繞開彩霞城,轉而攻淩霄關。


    淩霄關在彩霞城以北的山穀腹地,早已荒廢多年。


    因關外有一片沼澤地,常年瘴氣彌漫,是天然的屏障,因此炎汝此前從未踏足過淩霄關。


    而今炎汝專門挑淩霄關下手,想必定然是有了對付沼澤地和瘴氣的辦法。


    炎汝的背後必有高人相助!


    若這五十萬大軍順利渡過了沼澤地,淩霄關的防設就形如虛設。


    到時整個越州都危矣。


    殷呈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卻也不敢將大軍全都調去淩霄關,此時若踏錯一步,滿盤皆輸。


    不得不承認,這位曾經的二皇子,現在的新帝,他的手段比老皇帝陰狠太多,聰明,野心也更大。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的試探中,變故發生了。


    炎汝綁走了花月,準確的來說,是新帝綁走了花月。


    就在殷呈準備去要人的時候,花月自己迴來了。


    他是哭著跑迴來的,眼淚鼻涕橫流,在無數的將士麵前,哭得上下不接下氣。


    問他什麽,他又不說。


    洛冉急忙拉著花月進入帳篷,將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半點傷處。


    沒有人知道花月是怎麽從彩霞城被抓去炎汝的。


    如果說是炎汝想要威脅殷呈,大可以抓對殷呈來說更為重要的人,比如說林念。


    而不是一個看起來不太重要的小哥兒。


    花月迴到大殷營地後,除了哭,也不多說一個字。


    誰知當夜殷呈就突然接到線報,說炎汝打過來了。


    本來按照預計,炎汝隻會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再動手,如此匆匆就發兵,實在不像炎汝新帝一貫謹慎的作風。


    既然打過來了,總要迎戰才是。


    殷呈摸了摸花月的腦袋,什麽都沒說。


    他走後,花月又開始哭了。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花月似乎說了一句話。


    “王爺,你把我處死吧。”


    “少說屁話,等我迴來。”


    花月想,等殷呈迴來,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


    可他沒能等到殷呈迴來。


    殷呈和炎汝新帝同時掉進了無定河,生死未卜。


    殷呈的消息傳迴彩霞城時,林念眼前一黑。


    “王君!”


    眾人的叫喊聲像是隔了一層厚重的棉花,霧蒙蒙的有些聽不真切。


    林念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知道他現在不能倒下,他得站起來,撐起這個家。


    他坐在椅子上,沒有哭,整個人冷靜的不像話。


    “王爺是在哪裏落水的?可派人沿途搜救了?”


    來稟告的士兵是個百花軍哥兒,他一五一十地交代,“崔將軍派了一個營的士兵,沿著無定河搜救元帥。”


    “北境軍中現如今官職最高的將軍是誰?”


    “崔將軍,他是現在的鎮北大將軍。”


    林念取出禦賜的金牌,這是當初離開京城時,皇帝親手交到他手裏的。


    “這塊金牌如陛下親臨,讓崔將軍來見我。”


    “是!”


    林念捂著肚子,珍珠,你爹爹不會拋棄我們的,你乖乖的。


    一場長達半年的戰爭,在雙方將領同時落水後止歇了。


    林念迅速掌握了彩霞城和北境軍所有的情況,他開始學著男人的樣子,接觸彩霞城的政務。


    有皇帝的金牌在,無人敢與他為難。


    王君沒有哭,可他同時也不笑了。


    現在的他,夜深人靜時看的不是糖水鋪子裏那幾十兩的營收。


    是軍事,是政務,是黎民百姓。


    他將屬於男人的決策權壓在自己身上,扛起了殷呈的責任。


    他會替男人守住彩霞城。


    而遠在京城的皇帝聽說弟弟失蹤,且生死不定的時候,爆發了登基以來最大的一次怒火。


    金鑾殿上,從彩霞城八百裏加急的密函,此刻正皺成了一團,被憤怒的擲在地上。


    “給朕找,哪怕掘地三尺,哪怕殺光炎汝每一個人,也要給朕把呈王找迴來!”


    一場大雨衝刷了所有的痕跡,無定河水位上漲,數千人沿河搜尋皆一無所獲。


    殷呈和炎汝新帝同時落水的七天之後,在湖州境內的小村莊裏,一個河邊浣衣的夫郎突然瞧見水裏漂浮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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