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嗎?”殷呈問。


    白玉塵沒說不能治,隻是說:“不好治。”


    那就是能治了,殷呈心態還不錯,“能治就行。”


    “少用內力,這個毒會隨著內力的運轉侵蝕經脈,到最後徹底喪失神誌,發狂後力竭而死。”白玉塵說。


    “行。”殷呈說,“哥夫,這事兒別跟念念說啊。”


    白玉塵:“……我盡量。”


    “他知道了會哭。”殷呈說,“你也知道小哥兒哭起來很難哄的。”


    白玉塵頓了頓,說:“小墨就不會哭。”


    “他又不是哥兒。”殷呈說。


    “……”白玉塵看殷呈的眼神從慈愛變得憐憫。


    這倒黴孩子,被瞞了這麽久,要是哪天突然知道真相了,估計得大鬧一場了。


    偏偏當事人一無所知,眼神清澈而愚蠢。


    白玉塵隻好道:“我試著搭了幾副藥,你輪著喝幾天,先看看有沒有用。”


    “行。”


    哥夫說得這樣輕描淡寫,殷呈也就沒當一迴事。


    直到他看到那碗散發著詭異的氣味,顏色也烏漆嘛黑的藥汁,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草率。


    殷呈硬著頭皮灌下去,喝出了痛苦麵具。


    每年六月到九月都是彩霞城開晚市的季節。


    這三個月也是最炎熱的時節。


    如今,正是六月末。


    正逢彩霞城在月底有一個大的集會,幾個文官正商議異族通商之事。


    負責當地民生的官員姓顧,祖籍是湖州人,也是第一個提議異族通商之人。


    原本北境的異族就多,各族之間雖然明爭暗鬥不斷,商貿也是利弊參半。


    這迴的大集,若是辦好了,對兩地百姓都有好處。


    可這事同樣伴著風險,其中最無法避免的就是細作混入城中,因此從進城核查身份開始就需謹慎對待。


    殷呈被拉去開會,本來就喝了一大碗苦藥,這會兒聽各路文官滔滔不絕,猶如在聽催眠曲,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顧清晏問:“元帥覺得如何?”


    突然被點到了,殷呈雖然恍神,但是作為彩霞城最高決策人的基本素質還是有的。


    “按你說的辦。”


    顧清晏已經相當了解元帥的為人了,他道:“如此,那下官鬥膽,便開始著手革新了。”


    例會結束,殷呈迴府時已經黃昏了。


    原本呈王府的牌匾已經更換成了元帥府。


    林念穿著輕薄的紗衣,搖著團扇,整個人都懨懨的。


    “念念。”殷呈踏進臥房,那盤子冰塊兒早就消融了,這會兒房間裏正悶熱呢。


    彩霞城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冰窖,冬日存冰,夏日消暑。


    以往殷呈沒有成家,府裏下人存冰自然是計算著人口來的,今年家中多了主君和許多侍子,這冰就有些不夠用了。


    林念一個主君,自然是不缺冰的。


    隻是他不願苛刻下人,將冰都均分了下去,到自己手裏的便就少了。


    他想著,能挨過晌午那一陣,大家也能好過一些。


    殷呈有些心疼,接過團扇給老婆扇風,問:“怎麽不取冰消暑?”


    林念便將自己的成算告訴了男人。


    殷呈聽後哭笑不得,“傻不傻,沒冰去外頭買就是了,城裏有許多賣冰的鋪子。”


    林念說:“花月去問過了,說是今年的冰都讓人給定了。”


    殷呈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所有鋪子的冰都沒了?”


    林念點點頭。


    “這就奇怪了。”殷呈琢磨著,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有冰窖,會買冰的隻有一些酒樓食肆。


    誰會把全城的冰鋪子都買空了呢?


    林念歎了口氣,“家裏的冰省著點用,才好熬過這個夏天呢。”


    “有老婆在就是不一樣,要換作是我自己,哪能想這麽長久。”


    殷呈嘴上感歎,手卻沒那麽老實,一手執扇招風,一手摸著老婆細軟白嫩的皮肉。


    老婆身段本來就標致,這會兒穿得又清涼,薄紗也透,甚至能瞧見白得發光的皮膚。


    林念雖然熱,也沒想著拒絕他,就由著他胡鬧。


    他戳了戳男人的衣領,“這麽熱的天還穿黑衣,熱不熱?”


    “練武到我這種境界,控製體溫挺容易的。”


    內力練好了,可提升自身的溫度,給衣物烘幹這樣的事做起來輕而易舉。


    再往上,練到極致,便可將自身的溫度降低,雖然做不到凝水成冰,不過能使周身寒涼還是很簡單的。


    殷呈想到哥夫耳提麵命說讓他少用內力,就沒給老婆表演五分鍾降低體溫這樣的神奇魔法。


    林念說:“難怪人人都想習武,好處的確很多。”


    他把手伸進男人的衣領裏,很快就拿出來,皺著臉說:“熱的。”


    殷呈:“……老婆,首先,我是個人,要涼的話隻有一種可能。”


    林念噘嘴,忽略掉某人亂摸的手,“扇快點。”


    “老婆,晚上去集會玩嗎?”


    林念點頭,“要去呢,咱們家糖水鋪子這兩個月生意可紅火了,掙了不少銀子呢!”


    “真厲害。”殷呈扔了扇子,掐著老婆的腰把人拖過來就開始親,兇狠得很。


    林念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香膏醃入味了。


    殷呈心想,得虧是臨走時去找他哥要了一大堆貢品,不愧是皇家嚴選的化妝品,老婆香香的好聞死了。


    晚上小福過來叫他們吃晚飯,聽著房間裏的動靜,紅著臉跑開了。


    花月剛去白府送了飯,剛迴來就看到小福一顆腦袋都紅透了。


    他撓撓頭,朝外望了一眼,這太陽都下山了,小福的臉怎麽跟曬了太陽似的。


    王照打著哈欠從房間裏出來,現在他在糖水鋪子裏做掌櫃,幾乎是晝伏夜出,隻有在飯點才能看到他的人影。


    糖水鋪子的經營已經進入了正軌,由王照負責製作和售賣,林念則負責算賬和采買。


    “王照哥哥。”花月脆生生地喚他,“今晚咱們還搓藕粉丸子嗎?”


    王照說:“要,現在天氣大,隔天到丸子幾乎都壞了,所有的東西都得現做了。”


    花月點頭,“好,那我等下和你一起去。”


    王照問:“怎麽沒看見林念?”


    小福臉上的溫度本來降下來了,這會立馬又漲上去了。


    王照摸了摸他的臉,“小福這是怎麽了?臉這麽紅,可別是中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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