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呈腦迴路停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嚴肅地說:“你不能是哥兒。”


    皇帝問:“為何?”


    “這不廢話嗎,你要是哥兒,皇位不就落我頭上了?”殷呈說,“我可不想每天跟老頭打交道。”


    皇帝著實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可萬一我就一定是個哥兒呢,你怎麽辦?”


    殷呈誠懇地握了一下他哥的手,“那你一定要早點推出哥兒入仕的新政,這皇位你務必要坐穩啊,我的好哥哥。”


    “這天下間恐怕也隻有你不想做皇帝了。”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家念念肯定也不想。”殷呈臭屁道,“他肯定隻想跟我雙宿雙飛。”


    皇帝:“……”有點無語。


    白玉塵放下筷子,“走吧,去給你夫郎診脈。”


    “哦對對對。”殷呈說,“哥我走了啊。”


    “趕緊走。”


    皇帝望著弟弟遠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這傻子估計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呢。


    罷了。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


    迴府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臨到呈王府門口,殷呈才道:“白兄,能不能生不重要,主要是看他以前落水的後遺症好了沒。”


    白玉塵點頭,“好。”


    他這麽好說話,殷呈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人名義上還算是他哥夫來著……


    他有些不自然地說:“你對我哥好點。”


    白玉塵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說,“這是自然。”


    “要是我哥喜歡你的話,我隻能勉為其難接受你這個哥夫。”


    殷呈飛快地說完,跑進府裏。


    這麽矯情的話,說得殷呈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玉塵愣了一下,隨後淺淺笑了。


    他低聲說:“難怪小墨總是這麽縱容你,的確是難得的赤子之心。”


    殷呈直奔主樓,迴到臥房的時候,林念還沒醒。


    外間的花月本來還抱著小被子睡得稀裏糊塗,突然發現有人靠近,他警覺地坐起來,圓乎乎的臉頰上看不出絲毫的疲態。


    看清楚來人是自家王爺,花月放下戒備,抱著小被子滾到另一邊繼續睡了。


    “念念。”殷呈把人鬧醒,又是親又是掐,擾得小美人不厭其煩地推他。


    等到林念徹底清醒了,他才含含糊糊地喊:“夫君,你迴來了。”


    “要不你再睡會兒?”殷呈想,睡得迷迷糊糊的老婆還挺可愛,手勁兒也軟,推他跟欲拒還迎似的。


    林念當然不知道男人心裏在想什麽,他揉著眼睛,“不睡了。”


    被鬧醒的小美人一點起床氣都沒有,收拾好自己之後還甜甜地喊夫君。


    饒是殷呈這顆堅硬的石頭心也被他喊化了,“乖寶親一下。”


    林念噘著唇在男人臉上親一口,“吃朝食了嗎?”


    “在皇宮吃過了。”殷呈說,“你早上想吃什麽?”


    林念想了想,“蝦餃!”


    “行,我等下去跟小酒兒說。”殷呈說,“等下有人來給你看診,你別害怕,他……嗯,算半個自己人。”


    隻能是半個,不能更多了。


    林念乖乖點頭,“好。”


    堂廳裏,鏡衣知道白玉塵是來給王君診脈的大夫之後,趕緊命人去泡好茶,生怕把人怠慢了。


    等林念吃過朝食,白玉塵開始為他診脈。


    林念心中還掛記著如何跟男人提及禾家父子中毒的消息,因此看起來心思有些重。


    白玉塵隻當他求子心切,把了脈象後,問道:“你當初落水後,是否用了一味極烈的猛藥,名為炎帝木?”


    林念對此卻有些茫然,他的用藥一直是小爹爹在操持,他自己隻一知半解。


    小福趕緊道:“有的有的,我以前聽主君提過。神醫說王君三九寒天落冰水,需要用炎帝木做藥引才能把人救迴來。”


    “那就對了。”白玉塵道,“你骨痛不是因為落水,是服用了炎帝木。”


    他有些懷疑地問:“隻要在炎帝木中混入冰蟬繭,你便不會骨痛至今了。……那人當真是神醫?”


    “我就說那老頭看起來業務水平不高嘛……”殷呈的聲音弱了下去,因為老婆瞪他了。


    白玉塵繼續道:“這麽多年了,炎帝木的藥效差不多都解了,也不用繼續吃藥,若是不放心,可多泡些溫泉。”


    林念摸了摸肚子,問:“那子嗣……”


    “沒有什麽影響。”白玉塵頓了頓,道,“有時候夫郎不能生,也可能是郎君的問題。”


    殷呈翻了個白眼,哦,擱這兒點他呢。


    他伸出手放在脈枕上,“那你給我看看。”


    白玉塵冰涼的指尖搭在殷呈的脈搏上。


    他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隨後很快恢複正常。


    “你也能生。”


    “廢話,我又不陽……”


    林念冷漠無情地捂住了男人的嘴,這裏還有孩子呢,男人嘴上也沒個把門。


    花月伸出肉乎乎的胳膊,“白哥哥,看看。”


    殷呈把老婆的手拿開,“十二歲了,還以為自己兩三歲嗎?再裝弱智我揍你。”


    花月咬牙切齒,扭頭看殷呈的表情十分扭曲,似乎下一瞬就要撲過來咬人了。


    “脈象有些沉。”白玉塵道。


    花月不解,“這是什麽意思呀?”


    白玉塵看了花月一眼,決定如實相告:“有些胖了。”


    花月登時覺得晴天霹靂,什麽胖了?誰胖了?誰胖了!!


    殷呈忍了半天,沒忍住笑出聲來。


    “哈哈,我說什麽來著,小圓茄子吧。”


    花月撲進林念懷裏,委屈地哭,“王君嗚嗚嗚。”


    林念摸了摸花月的腦袋,“不哭不哭,我們慢慢減下來就好了。”


    “不過這個年紀,胖點也沒關係。”白玉塵道,“飲食上稍加注意即可,無需刻意減重。”


    花月什麽都聽不進去了,眼淚全蹭在了林念身上。


    “有勞……”林念求助的望向自家男人。


    殷呈秒懂,“姓白,白玉塵。”


    “有勞白大夫。”


    白玉塵微微頷首,起身拱手道:“那我先告辭了。”


    “白兄慢走啊。”殷呈想了下,覺得禮數不能被比下去,於是也跟著拱手。


    白玉塵走後,心事重重地迴到皇宮。


    皇帝見狀,問:“可是念哥兒身體有異?”


    白玉塵搖搖頭,“不是念哥兒,是咱們那個不靠譜的弟弟。”


    殷墨一聽,頓時連公務也看不下去了,緊張道:“小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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