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微微癟嘴,“那到時候你就有很多妾室了,呈王殿下沒有子嗣,說出去多難聽。”


    “我現在的名聲就好聽了?”殷呈一向對自我有清晰的認知,“你要實在喜歡小孩,咱們上善堂抱一串兒來養著玩。”


    “你幹嘛不反駁前一句話。”林念不高興了,“你……我都還沒過門,你就想著要納妾室了。”


    殷呈虎軀一震,這是什麽無妄之災。


    “我沒有啊!”殷呈道,“天地良心,我是堅定不移的一夫一妻製。”


    林念歪著腦袋問:“什麽是一夫一妻製?”


    “……忘了,這裏沒有妻這個說法。”殷呈咳了咳,“反正你就記住,我這輩子,隻會娶你一個。”


    “那外室?”


    “狗屁外室。”


    林念心裏美滋滋的,也不鬧了,乖乖牽著男人。


    兩人走出小巷,天色尚早。


    林念拉著男人去逛首飾鋪子。


    天黑後,又去了酒樓吃了晚食。


    迴府時,林念有些累,撒嬌似的跟男人說他走不動了。


    殷呈蹲下來,“上來。”


    林念趴在殷呈背上,彎起眼睛,仗著男人看不到,他偷偷無聲地笑了半天。


    過了一陣,他突然悶聲悶氣地說:“我以前小時候掉進過池子裏,傷了根本……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孩子了……”


    殷呈腳步一頓,心中頓時了然。


    他說:“念念,我跟你說過吧,花月是我撿來的。”


    “嗯……”


    “你要是實在想養個孩子,養他就行,大差不差。”


    林念幹巴巴地應了一聲:“哦。”


    “對花月不滿意?”


    “才不是。”林念猶豫著開口,“阿呈,你真的不在乎沒有自己的子嗣血脈嗎?”


    小美人心裏不安,殷呈也不舍得說什麽重話,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寬慰小美人。


    “真的不在乎。”


    “我隻在乎你。”


    “你要是還不信的話,那就是我的問題,我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值得信任的人。”


    “念念不信我也是應該的。”


    殷呈越說越委屈,林念越聽越自責。


    “不是的不是的,阿呈是最好的。”林念說,“我信阿呈,真的。”


    殷呈勾起嘴角,語氣卻還是那種半死不活的調調,“念念不必安慰我,一定是我平日裏撒謊成性……”


    背上的小美人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是我鑽牛角尖了,不關阿呈的事。”


    鼻間一陣屬於小美人的香氣,像是那盆從桃花山澗移栽迴來的綠英。


    淡雅馥鬱。


    “念念塗香粉了?”殷呈說,“好香。”


    “沒有呀。”林念說,“今天出來得匆忙,還不曾塗香粉呢。”


    “我給你帶了。”


    林念“啊”了一下,“香粉嗎?”


    “嗯。”


    林念心中歡喜,卻還是說道:“阿呈,郎君去買胭脂,是要被笑話的。”


    “誰說我去買的。”殷呈說,“我之前進宮的時候,在貢品裏拿的。”


    林念擔憂地問:“陛下不會怪罪嗎?”


    殷呈道:“我哥讓我拿的。”


    “喔。”林念放心下來,問,“什麽樣子的呀?”


    “不知道。”殷呈說,“看起來都差不多,不過我覺得,它既然是貢品,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帶出來了嗎?我想看看。”


    殷呈道:“帶了。”他挑眉一笑,“念念自己摸。”


    “才不要。”林念扯了下男人的頭發,“壞蛋。”


    林念現在已經相當適應了每天飛來飛去的生活,本來還有些恐高,這些時日跟男人廝混,竟是硬生生克服了這個毛病。


    臨到了林念居住的幽芳園,殷呈才將小美人放下來。


    林念攤開掌心。


    殷呈說:“真不摸?”


    他遊說道:“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畢竟不是誰都能摸到本王的。”


    “那我不要了哦。”林念威脅道。


    殷呈認輸,將繪著彩色的琺琅香粉小罐放到林念掌心。


    罐子很小,約莫也就隻比銅錢大一點,打開蓋子卻能聞到清冽的香味。


    雖濃烈,卻不會刺鼻。


    “進去吧。”


    林念有些依依不舍,“那我進去了。”


    “嗯。”


    林念抿了抿唇,見四下無人,飛快在殷呈臉上親了一下,一口氣逃迴房間。


    殷呈臉上的笑還沒收得迴來,扭頭就看到抱著重劍的林雲淵陰惻惻看著他。


    這運氣屬實是沒誰了。


    “大哥這是……”殷呈厚著臉皮問,“賞月?”


    林雲淵高貴冷豔地“哼”了下,扭頭迴自己院子了。


    殷呈:“……”


    啊不是,這大舅哥是不是多少有點什麽問題?


    ……


    轉眼流火將熄。


    臨到成親前三天,殷呈被告知不能跟新嫁夫郎見麵。


    他長籲短歎,“陋習,一定是陋習!”


    鏡衣道:“好王爺,你可千萬得忍住了,要是新婚的兩人婚前相見,是不吉利的。”


    “行行行,知道了。”殷呈實在惆悵,無所事事地躺在假山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嗑瓜子。


    他哥覺得他在北境多年,實在辛苦。臨到婚期了,便索性給他放了一個非常長的婚假。


    不必早朝,不必理事,什麽都不用做。


    府裏的事也不必他操心,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就等新夫郎過門。


    幾個小侍子在院子喜氣洋洋地剪喜字的窗花貼紙,恨不得把貼滿全府所有的門窗。


    三天時間眨眼而過。


    成親這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呈王府忙忙碌碌,鏡衣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力求將整個婚典辦漂亮。


    雖說大家極其熱情好客,然而來呈王府赴宴的賓客卻並不多。


    這其中除了殷呈在京中沒什麽人緣之外,還有些關於臣子對皇權的猜測。


    殷呈大權在握,北境百萬將士,無論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潛在威脅。


    誰知上頭那一位是什麽意思,畢竟床榻之上豈容他人安睡。


    此時與呈王交好,難免不是打那一位的臉。


    因此大多臣子都是派人送來賀禮,並未親臨。


    小酒兒在門口收賀禮,他臉都笑爛了。


    這些官員雖然人沒到,可禮確實周到。


    這麽多值錢的好東西,若是換作真金白銀,將來送到北境,王爺就不會麵臨當年那般吃不飽穿不暖的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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