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徐牧禹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幼兒園門口。


    不一會兒,徐宥希那可愛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隻見她蹦蹦跳跳地跑向哥哥,小臉蛋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一般惹人喜愛。


    徐牧禹微笑著牽起妹妹柔軟的小手,正準備帶著她前往公交站台坐車趕往醫院時,突然一道黑影橫在了他們麵前。


    徐牧禹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沉。


    站在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頭發淩亂不堪,身上穿著一件破舊且髒兮兮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狼狽至極,與橋洞底下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幾乎毫無二致。


    然而,當那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盯著徐牧禹的時候,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梁骨上升起。


    “”我的好兒子,這麽久沒見,有沒有想爸爸呀?”


    男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來自地獄深淵。


    聽到這句話,徐牧禹臉上原本洋溢著的溫暖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下意識地將妹妹緊緊護在身後,如同一隻麵對強敵的小獅子般,充滿警惕地瞪著麵前這個所謂的父親。


    “你不是應該還在牢裏嗎?怎麽會出來了?”


    徐牧禹咬著牙關問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厭惡。


    “哼!你爸爸我可是提前獲得釋放了,怎麽樣?是不是感到特別驚喜啊?”


    男人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緊接著,徐建華眼底的恨意如潮水般洶湧而出,他惡狠狠地咒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狼崽子,竟然敢打電話報警,親手把你親生父親送進牢房,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你自己知法犯法,跟別人一起開設賭場、放高利貸,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徐牧禹毫不退縮,大聲反駁道。


    與此同時,他把身後的徐宥希護得更緊了,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為了避免讓年幼的妹妹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語,徐牧禹伸出右手輕輕捂住了她的耳朵。


    此刻,他隻希望能夠盡快擺脫這個可怕的男人,帶著妹妹遠離這場噩夢。


    從他開始擁有記憶起,腦海中的父親形象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賭鬼。


    這位所謂的“父親”不僅嗜賭如命,對酒精更是有著難以割舍的依賴。


    每當飲酒過量後,便如同惡魔附體一般,將所有的憤怒與暴力發泄在家中的妻兒身上。


    媽媽為了保護年幼的他免受皮肉之苦,總是義無反顧地衝上前去抵擋父親的拳腳相加。


    然而,這樣的行為並沒有讓暴行停止,反而使得媽媽遭受更為慘烈的毆打,常常傷痕累累,以至於數天都無法下床行走。


    轉眼間他迎來了人生重要的轉折點——高考。


    當他滿懷憧憬地準備填報誌願時,一場噩夢再次降臨。


    他那個賭徒父親在外打牌輸得精光,氣急敗壞地返迴家中,向媽媽索要錢財。


    而那整整一萬元,卻是媽媽含辛茹苦、省吃儉用積攢下來供他上學的學費。


    無論如何,媽媽也絕不可能將這來之不易的血汗錢拱手交給父親拿去繼續揮霍於賭場之上。


    就這樣,激烈的爭吵爆發了。


    那個夜晚,家中充斥著父親的咆哮和媽媽的哭喊求饒聲。


    眼看著媽媽即將被活活打死,千鈞一發之際,幸好他及時趕迴了家。


    心急如焚的他顧不上其他,順手拿起廚房中的菜刀,與喪失理智的父親對峙起來。


    或許是被兒子手中明晃晃的菜刀所震懾,亦或是害怕事情鬧大了得不償失,總之那晚母親僥幸逃過一劫,但身心俱疲的她已然接近崩潰的邊緣。


    那一晚,媽媽抱著才年僅兩歲的妹妹,一邊輕哄著她不要哭,一邊身體又忍不住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


    當時,徐牧禹看著媽媽和妹妹,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最終忍無可忍。


    幾天之後,他趁著他們聚集起來賭博的時候,打電話報警,不但舉報他們非法聚眾賭博,而且還開設賭場,放高利貸。


    當他被抓走的時候,徐牧禹的心不可抑製的沸騰起來。


    雖然他才被判處了三年的有期徒刑,但這也夠了。


    他會帶著媽媽和妹妹,一起來到他讀書的城市,重新開始。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如今這個惡貫滿盈的男人竟然提前出獄,再度迴到他們的生活之中。


    徐牧禹的腦子裏不斷閃過自己和媽媽被挨打的畫麵,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我的好兒子,難道你猜不到嗎?”


    徐建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緊接著用一種充滿嘲諷與挑釁的語氣說道:“哼,我的老婆和孩子可都在這裏呢,我怎麽可能不過來?我當然要來找你們,從今往後就跟你們一起生活啦!”


    聽到這話,徐牧禹頓時怒不可遏,瞪大雙眼,厲聲嗬斥道:“誰稀罕跟你一起生活?你別做夢了!”


    然而,盡管他嘴上說得如此強硬,他那因極度恐懼而不停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感受。


    從小到大,徐牧禹一直飽受徐建華的毒打,以至於他的身體早已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隻要一看到徐建華那張陰沉的臉,他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對於徐牧禹的怒斥,徐建華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徑直越過徐牧禹,落在了其身後那個嬌小柔弱的身影上。


    隻見徐建華臉上閃過一絲陰險的笑容,開口說道:“喲嗬,這位想必就是我的小女兒吧?瞧瞧這白白淨淨、乖巧可愛的模樣,看來這些年你們把她照顧得挺不錯嘛!”


    此時此刻,徐宥希那張原本白皙的小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蒼白如紙。


    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驚恐之色,小手更是緊緊地揪住哥哥徐牧禹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救命稻草。


    畢竟,當年徐建華被關進監獄時,她才僅僅隻有兩歲而已,對於那段過往根本就沒有多少記憶。


    而且由於徐建華沉迷賭博,常常十天半個月都不著家,所以在徐宥希的印象當中,幾乎找不到關於這個所謂父親的任何痕跡。


    如今突然見到這樣一個陌生且兇神惡煞般的男人出現在麵前,並聲稱自己是她的父親,年幼的徐宥希哪裏經受得住這般驚嚇,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徐牧禹麵色陰沉地將妹妹緊緊護在自己身後,眼神冰冷地直視著前方那個滿臉貪婪之色的男人,聲音低沉而充滿寒意地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站在對麵的徐建華卻毫無顧忌地咧開嘴笑道:“哈哈,我想要錢啊!這還不簡單明了嘛。”


    他說出這番不要臉的話時竟然顯得那麽地理直氣壯,仿佛要錢就是天經地義一般。


    接著,徐建華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後說道:“隻要你能給我一百萬,從今往後,我保證徹底從你們兄妹倆的生活裏消失得無影無蹤。怎麽樣?這個條件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聽到這話,徐牧禹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怒極反笑起來:“一百萬?你真覺得我有這麽多錢可以隨便拿出來給你這種人?你是不是在做夢啊?”


    然而,徐建華似乎早料到徐牧禹會有這樣的反應,他挑了挑眉,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道:“嘿嘿,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如今做主播可是賺了不少錢呐!而且據我所知,不是還有個什麽榜一大姐特別喜歡你麽?人家可是心甘情願地給你打賞,聽說為了你不惜一擲千金呢!”


    原來,徐建華早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刑滿出獄了。


    自那以後,他便一直在暗中觀察和打聽徐牧禹兄妹的近況,對他們的情況可謂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當然,至於他那個生病住院,需要大筆治療費的老婆,已經被他給忽略掉了。


    他隻要錢,至於其他人,管她死不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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