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說完,沒等周老太太和周小暖她們兩個反應過來呢,她就立刻狠狠的用肩膀撞開她們,直接朝著自己家房子走去。


    她可不想在這裏同周老太太,還有周小暖廢話,她之後還要去鎮子上呢,今天還需要好好休息。


    周小暖和周老太太則是在背後惡毒的看著白露。


    哼哼,她們之後就將她家的七頭狼給藥暈!把七個賠錢貨毒傻!看白露怎麽神氣!


    ......


    第二日一大清早,白露家的炊煙嫋嫋升起。


    白露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鍋裏煮開一大鍋羊奶,喂七個寶寶。


    七個寶寶如今已經一歲了,可以吃一些別的東西,不過羊奶則是主要的。


    給她們熱羊奶的時候,白露又煮了一點粥給自己,粥米都是她特意從鎮子上買的白米,再往裏麵打五個雞蛋。


    昨天晚上剩下的孜然肉片熱一熱,噴香噴香的味道就出來了,白粥就肉片吃,爽歪歪。


    七個小寶寶抱著飯盆,看著白露她熱的那孜然肉片,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娘!娘!香香!”


    “......”


    白露當沒聽見,將白粥拌上一點糖,又將蛋黃攪碎,稀稀的給她們一人喝上幾口,主要給她們喝點羊奶。


    白露笑嗬嗬的:“好喝嗎?”


    “好喝!”


    “想吃肉!”


    七月嗚咽的看著白露,眼神楚楚可憐。


    白露依舊當沒聽見沒看見,將孜然肉片就著蛋白囫圇吃掉之後,又煮了兩個雞蛋揣在懷裏。


    她臨走之前,將七頭狼叫過來讓它們看孩子,七頭小狼嗷嗚嗷嗚的看著白露,眼睛濕漉漉的,白露摸摸它們的腦門,就出門去了。


    ......


    蓮花鎮。


    坐著牛車到了鎮子上之後,白露就去了長衣巷,她同顧涼已經約好要去看鋪子。


    這一年裏她總在明月樓供羊奶,顧涼和自己也混熟了,本來她戴著鬥笠好好的,摘下來誰也認不出來。


    但是顧涼記性好,他看著沒戴鬥笠的白露身形,就認出來她就是戴鬥篷的白姑娘。


    之後顧涼也沒多嘴,這個小子很識時務,將這件事情死死的咽在了肚子裏,他也不問為什麽白露這麽有錢,還在一個小山村蜷著。


    這個時候,羅娘子正在賣羊奶,自己就不打擾她了,晚點再去找她。


    顧涼今日放假,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瞧他周圍的鋪子。


    長衣巷。


    一個凍的鼻涕都流出來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身破舊棉布袍,正在巷子口徘徊著。


    他手裏頭則是拿著一卷書,那卷書則是也破敗不堪了,他便在寒風中邊等人,邊嘴裏嘀嘀咕咕著。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而旁邊左鄰右舍的鄰居,則是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顧涼。


    白露一到那兒,就見到顧涼凍的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她一愣,連忙道:“你怎麽穿的這麽少就出來了?”


    “快進屋,快進屋!”


    顧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吞吞吐吐,俊朗如明月的臉透出一股窘迫:“其實......我在家裏頭最暖和的衣服就是這件了。”


    “我娘最近又生病了,家裏實在是沒什麽賣的,我賣字畫也湊不夠錢,我去做苦工人家嫌我做的慢,把我趕了出去......”


    “所以隻能將我衣服裏的棉花掏了出來一部分,賣了賣,換了一些藥錢......”


    “不過這些湊湊,也換不到多少藥,隻是一些草藥渣滓而已,盡量讓娘能夠好受一些。”


    “......”


    白露歎了口氣,連忙拉著顧涼到了他家。


    顧涼的家雖然在長衣巷,不在村子裏,但是就是一間很是破敗,不知道有多少年頭的破瓦房。


    跟白露的小破房子甚至有得一拚。


    裏麵隻有一間臥室,一間正廳,廚房都是外頭露天的灶子,都是在外頭搭的。


    屋裏頭根本就沒有取暖的,他們隻能躺在冰涼的木板床上。


    他娘瞎了眼,最近又生了病,躺在木板床上一瞧就是時日無多的樣子。


    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聽到外頭有動靜,便連忙道:“顧涼,顧涼......是不是你迴來了?”


    “正是呢。”


    顧涼連忙撲上去:“娘,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好還好,你不是說你有朋友要等嗎?如何了?”


    白露連忙道:“嬸嬸,是我。”


    老太太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聲音清清脆脆的,一聽就是好孩子......”


    她問過顧涼他娘的一些狀況之後,大概曉得,這應該最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他身體本來就虛,導致的更加虛了。


    冬天也是冷,讓她感冒了,這麽感一次冒,就幾乎折騰了她半條命過去。


    顧涼看著老太太蒼白的臉,以及疲憊的神色,心裏頭大概有了數,估計他娘是挺不過這個冬日了。


    想到這裏,他眼眶就紅紅的,他沒有說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聖賢書裏教他的道理。


    顧涼隻是默默的將他娘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娘。


    白露見到顧涼過得這麽慘,也忍不住心裏頭歎息。


    等到他們兩個溫存了一會之後,白露便和顧涼一起出門去看鋪子了。


    而白露並沒有和顧涼第一時間就到這附近的鋪子,而是帶著顧涼來到了附近的布料鋪子。


    賣布的娘子笑嗬嗬道:“娘子,是要買布嗎?”


    顧涼懵了。


    “這......你這是要幹什麽?”


    顧涼有些不好意思,他能感覺到白露的善意,她是不是想給自己買衣服?


    顧涼連忙道:“我......我可不要你的衣服,你掙錢也不容易。”


    白露笑嗬嗬的,悄悄和他道。


    “我既然有買鋪子的錢,那麽我自然就能有給你買棉衣的錢,這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你幫我看鋪子的地段,又要提前打聽好賣鋪子的上家,替我約出來......這定然要奔波勞苦一些,這也是我給你的報酬啊。”


    “之後我再給你二兩銀子,作為你的中介費,迴頭你給娘買點草藥,買點吃食,好好補一補。”


    “不要拒絕我,若是你拒絕我,我恐怕還不好意思受你的恩惠呢。”


    顧涼聽到這裏才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並不是一個什麽迂腐的讀書人,如今他們都要吃不起飯了,若是還是顧念著這個規矩,那個規矩,什麽麵子,那不就扯淡了嗎?


    白露給顧涼換了一身新的棉衣,雖然不至於特別好看,但是粗布裏頭包裹著厚厚的棉花,讓顧涼一下子就暖和了許多。


    而且白露還同賣布料的小娘子殺了下價格,那小娘子就將幾斤老舊的棉花,便宜的賣給了白露,這可以讓顧涼和他娘用那棉花縫縫被子什麽的。


    他瞎了眼的老娘眼睛不好,縫棉衣可能夠嗆,但是縫被子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顧涼看著白露一通忙活,又交給他二兩銀子,隻覺得心裏頭暖暖和和的。


    他眼含熱淚,看著正在幫忙殺價的白露,隻覺得他的心都被充滿了。


    白露人可真好,自己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答白露。


    他一定要好好讀書,光耀門楣!養她他娘!而且還要報答白露,讓白露和她的七個孩子過上好日子!!!


    愛慕的滋味在心裏頭蔓延和滋生。


    顧涼不曉得什麽叫心動,但是他曉得什麽叫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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