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別......這裏真的沒有你要的人......”


    腳步聲堅定有力,明顯就是衝著這邊來的,孟韻晟輕輕推了下麵前的人,她半個身子趴在他身上,卻恰到好處的支撐了一些距離,倆人這才沒真正貼上


    但這個姿勢縱然是不雅的


    他覺得自己的唿吸急促了些,身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與寵香閣的綿綿香氣不同,緋糜的氣息遍布閣中,脂粉氣息十足,令人不適,但也沒到迷亂的程度


    反倒是這股冷香讓人神智難以清醒


    空氣裏瞬間燥熱起來


    似是感受到對方有些緊張:“別怕,我定能護著你。”韓淩芸道


    剛剛她隨手扯了個紅布蓋在了他的頭上,現在正一隻手若有若無的籠著他的脖頸,另一隻手則有些曖昧的撫在胸前,卻仍不敢貼上去


    門簾不出意外的被唰的拉開,再看清來人時,她瞬間僵住不動了


    孟韻晟不明所以,他身上之人似乎比他還緊張


    “你......”他剛要開口,便被一聲怒吼噎了迴去


    “誰讓你來這的!?”


    “趕緊給我滾出來!”


    韓淩芸身子一抖,慌慌張張站了起來,她分明擴大了感知,就是以防不測,結果真的被逮住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韓嶽名收斂自己身上的靈力波動,這時候人證物證俱全便不再收斂靈力,渾身的靈力暴漲,竟似乎要衝破房梁,他身後的盈姐微微側開身子,有些為難的讓步


    “人......人就在這兒了......先說好是交了錢的......”盈姐看他這副暴怒的樣子也不敢說什麽:“大人息怒,韓小姐並未婚配,隻要消息不傳出去......”話剛說一半,便被韓嶽名一記眼神嚇得閉了嘴


    “封口費。”韓嶽名隨手丟給她錢袋,示意她趕緊離開


    盈姐也是明事理的人,拿了錢就跑


    韓淩芸手腕驟然被抓住,嚇了一跳,韓嶽名不容置否的將她拽了過來———這件事的確是她錯在先


    以前小時候會犯錯,阿父總是對她用拳頭教育一番。而現在,她還真怎麽都想不出阿父會這麽懲罰自己


    韓嶽名涼涼的掃了一眼半坐在地上的孟韻晟:“怎麽,就喜歡這樣的?”


    孟韻晟:“......?”


    “你當初怎麽跟我說的,你說你修的道是無情道,不關心世俗的小情小愛,顧家那邊的提親我一推再推。”


    “現在長大了,膽子也大了,也敢學著別人逛青樓了。”


    韓淩芸身子冷不丁的抖了一下,找不到任何辯解


    韓嶽名抓著她的手腕就要往外走,一掀開門簾就撞上了被顧吟擰著耳朵出來的顧苒


    “了不起,阿苒,都敢自稱大王了!”


    顧苒被擰的呲牙咧嘴,嗷嗷求饒,看到韓淩芸的瞬間,兩人都心下一涼,互相看著對方的慘樣,都忍不住想笑


    “發生什麽了?”韓嶽名一手抓著勉強跟在他身後的韓淩芸,跟拎崽子似的丟到前麵,炫耀他的“戰利品”


    “都學著皇帝當大王了,養了一後院的妃子,各各喊她來抓。”顧吟道:“大王來抓我啊~大王來抓我啊~”


    “我在這呢大王~”


    顧吟陰陽怪氣道,韓淩芸愣是沒繃住,笑得差點一個滑跪倒下


    顧苒看著韓氏父女倆笑得難過,忍不住向後縮去,卻被顧吟丟到了前方:“你自己說說你是怎麽喊他們的?”


    “快說,不然家法安排上。”顧吟繼續威脅道


    顧苒難過的咬了咬唇,硬擠出倆個字:“愛妃~”


    顧吟這才興致勃勃的帶著顧苒走了,兩位父親在路上閑聊了會兒,這個時候差不多晚了,夕陽映著四個人的身影逐漸拉長,街道上的人們紛紛向他們打招唿,以示尊敬


    顧吟仍然在婚事上跟韓嶽名掰扯,兩人是戰友,若是能聚成一家自然是好


    況且顧家的長子的確心悅於她,自小便如此,顧吟自然要為自家兒子做主,而且若是韓顧兩家聯姻,對彼此都有力而無一害


    韓嶽名隻是神神秘秘的拿出個金帖,在顧吟麵前一晃:“皇命難違。”說罷便拉著女兒走了


    一路上韓淩芸都擔心著寵香閣的事,一方麵又的確對那個金色燙邊的金帖感興趣


    皇族的東西,似乎跟自己有關?


    “你告訴阿父,你究竟是不是修的無情道?”走到了韓府門口,韓嶽名遲遲不肯進門去,而是在門外就這麽問道


    “我的道義可以用此道來解釋,但並非是無情無愛之道。”韓淩芸中規中矩的迴答道,企圖蒙混過關


    “那你還成婚嗎?”


    “若是碰見心悅之人,必然告訴阿父阿母,但如今時候還早。”


    “這麽說來就是有心悅之人了?”韓嶽名忍不住瞥了她眼,涼涼道


    說到心悅之人,韓淩芸心情複雜,她甚至不知情為何物,也從未體會過像阿父阿母這般真摯的情感


    說起來,還是她太年輕了


    見韓淩芸遲遲不迴答,韓嶽名忽然鬆開了她的手腕:“自小阿父嚴格待你,但總歸是愛你的,為何有些事總埋藏在心,似乎是害怕阿父?”


    “沒。”韓淩芸傾身一禮:“阿父是家主,淩芸幼時不懂,如今才明白過來,並非是害怕。”


    韓嶽名眼眸暗了暗,從袖口中拿出那幅金燦燦的聖帖,輕輕的放在韓淩芸手中


    “所以你的路,你來做主。”


    說罷,便一撫袖,縱然離去


    韓淩芸終於見到了那幅聖帖,迫不及待的翻開,上麵的確金燦燦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或許是麵聖呢?韓淩芸心中隱隱興奮起來


    視線向下移去,她將所有的字都看了一遍,疑惑的開始檢查這紙聖帖的真實性


    上麵的文字不多,每個字都認識


    她卻有些讀不懂了


    “將韓家獨女……與……蕭澤也……”韓淩芸念了幾個字,剩下的怎麽也開不了口


    這是皇上的賜婚,婚約對象竟然是當今太子!


    “......假的吧?”韓淩芸反複翻開聖帖,帖上寫的名字的確是她的,婚約對象也的確是當今聖上的長子


    可她跟當今聖太子並未見過麵,阿父也不是聖中官員,為何會如此?


    ***


    “阿恆,多吃點。”韓之尹熱情的夾了一塊紅豆餅到碗中


    齊恆笑笑應下,他不知何時褪下絕情峰中的服飾,換上一身韓家日常穿著,似乎多了些煙火氣,唯一不足的是那雙撼人美目被一絲白帶遮了起來


    雖然眼盲,但並未對他的生活造成影響


    這也是讓韓淩芸十分佩服的一點,據齊雲所說,這就是常人難及的高度


    因為他是靠靈力和心去看的


    韓嶽名從剛開始就一直垂著腦袋在桌前,心不在焉的撥弄碗中的食物,一言不發


    齊雲本就遊手好閑,今日在集市上轉了一圈毫無收獲,並且也沒碰見韓淩芸,剛一進堂中便看到垂著腦袋的韓嶽名:“阿叔,心情不好?”


    韓之尹早就發現他的狀態低落,但一直忙活手中的事:“他從剛迴來就這樣了,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


    “不會是阿芸惹的吧?”齊雲摩挲著下巴道:“但阿芸自幼聽話懂事,想必也很難做出出格的事。”


    韓嶽名有些沮喪:“她性子是那種不善言辭的類型嗎?”


    齊雲不讚同道:“能是嗎?一天八百句話,不說話就心裏癢癢。”


    韓嶽名:“......?”


    齊雲:“.....?”怎麽好像更低落了


    韓之尹也點頭附和道:“阿恆和阿芸剛迴來,這些天總黏著我不放,這麽些年了,性子還真的一點沒變。”


    韓嶽名:“......? ”


    “兄長......是跟阿芸鬧了脾氣?”齊恆放下筷子,略有嚴肅的正色問道:“這些年她修煉劍法到極致,或許是對家裏人的情感疏忽了些。”


    “我教了她很多,但似乎從未教過要如何去和家人相處。”


    韓嶽名仿若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追問道:“她究竟修的是何種道,為何從未跟我們明說,告訴了我們才好替她鋪路,不然......”剩下的他住了嘴,擺擺手便示意等淩芸迴來了再作商議


    齊恆難言道:“我探過她內心,的確是心有道,但卻力不足,這恐怕便是她遲遲未登上煉神境的原因。”


    幾人交談著,忽然堂中多了個人影,不知何時,韓淩芸在光束中顯形,手中拿著那張金金燦燦的聖帖


    眾人詫異之時,韓淩芸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齊雲率先炸起:“怎麽了?!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何要跪?!”


    韓淩芸麵不改色,雙手捧上聖帖:


    “淩芸並不認識皇族太子蕭澤也,也並不熟稔,還請阿父替我退掉這門婚約。”


    韓之尹在聽到名字時,手嚇得顫了一下,洗幹淨的水果骨碌碌滾了一地


    “你說跟誰的婚約?!”齊雲尖叫道,滿眼不可置信,他又迴憶了一下剛剛的話:“什麽皇族?!”


    “蕭澤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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