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循心裏明白。


    自己在川北搞得動靜確實是大了一些。


    雖然對益州士族和東州派的那些人做了承諾,不動他們的利益,但還是有人心存忌憚,或者是心存嫉妒。


    再加上自己的這個便宜老爹又是個軟耳根子,也或者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都對自己產生了猜忌,再有人一挑唆,就有了派人召自己迴成都,說是陰謀軟禁,或許說得嚴重了些,但是想削了自己兵權的想法,那是肯定有的。


    現在正是要和曹操、劉備兩大梟雄爭奪漢中的時候,一旦後方出點亂子,失去了奪取漢中的最佳機會,弄不好三國時代就有被曹操或者是孫權提前結束的可能。


    因為就算劉璋將益州牧的位置讓給劉循,那劉循的蜀漢還不如曆史上劉備的蜀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將益州讓給劉備。


    劉循一麵緩緩的走迴大廳,一麵思慮著對策。進了大廳,見眾人都還在場,笑問道:“大家商量得怎麽樣了?要不先照著我那個方略試一試,就算是將馬良、糜竺白送給他劉備也沒有關係。”


    眾人齊道:“謹遵公子將令。”


    “時候不早了,大家夥先迴去休息吧。”


    眾人相繼行禮離去。


    鄭度剛要走出大廳,劉循喊道:“請先生稍等。”


    眾人都走了之後,劉循請鄭度進了書房,將黃權的書信遞給了鄭度。


    涪城不是劉循準備長期安頓下來的地方,所以說是書房,其實一卷書都沒有。


    隻有一張長桌,桌上擺放著一盞火光微微跳動的油燈。


    兩人相對而坐,鄭度看過黃權的書信後,問道:“公子之計為何?”


    劉循道:“既然公衡先生說明了,那我當然不能迴成都啊。但我又擔心,不迴成都,要是成都再出點亂子,那就麻煩了。”


    鄭度笑問道:“出亂子?能出什麽亂子?”


    “知道能出什麽亂子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出什麽亂子才讓人不安啊。”


    鄭度想了想道:“公子,在下有個計策,或許能和公子攻取漢中之計一氣嗬成。”


    “哦?還有這樣的計策?”劉循躬身拱手道:“請先生指教。”


    鄭度道:“無論成都現在召公子迴去是什麽目的,在這個即將要開始爭奪漢中的時候,公子都是不能迴去的。但是,既然成都召了,公子要不迴去,那就必須有一個不迴去的理由;同時,公子欲與劉備講和,那也必須有一個足以讓劉備、諸葛亮信服的講和的理由。”


    劉循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讓劉備誤以為我要迴成都,不得不和他講和?”


    “如果公子隻是迴成都,那還不是不得不講和的理由。”


    “那什麽是不得不講和的理由呢?”


    鄭度雙眼微眯,漆黑的瞳仁看不到底:“比如公子在返迴成都的路上忽然中毒……”


    “中毒?”


    “正是。”鄭度道:“是主公召公子迴成都,而這個時候公子中毒,那首先就要調查,是誰下的毒,還要加緊救治,那樣的話公子不進成都理所當然也;另外,公子派人主動和劉備講和,也是理所當然也。”


    “如果主公派人來詢問病情呢?”


    “那就來啊,吃了來人的藥,來的人走了之後,公子的病情陡然加重,公子身邊的人不再信任成都來人,再不見成都來人,理所當然也。”


    劉循問道:“如果成都來人將我強行接入成都呢?”


    “所以,”鄭度語氣加強的道:“所以公子中毒的地方不能過雒城。在涪城以南,雒城以北,最好是靠近雒城的地方中毒,然後由劉璝將軍出兵保護,當成都的使者到了之後,公子中毒更深,再然後公子進入雒城就合情合理了;並且要求和劉備講和,就更是無懈可擊的合情合理了。”


    劉循思索片刻道:“先生的計策不可謂不高明,但是這個計策不可告人,如果軍中的將士們誤以為我真中毒,發生叛亂,如何了得?”


    鄭度道:“所以,要行這次計謀,一定要請張任、龐羲相助。”


    “請先生說得詳細一些。”


    鄭度道:“現在他們都在涪城,公子今天晚上就再將他們召來,當麵安排,等成都的使者一到,您就可以出發。這樣既順了主公之意,又可欺過劉備之心,最後還能穩住公子在川北的局勢,保證爭奪漢中之役的勝利。”


    劉循讚歎道:“先生足智多謀,可直追張良、陳平。隻是在下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要向先生請教。”


    “公子請講。”


    “為什麽先生不請馬孟起將軍相助呢?”


    鄭度道:“馬孟起桀驁難馴,並且他不是我西川舊部,隻怕會泄露了消息。”


    劉循微笑道:“還是將他也請來吧,我們不能拒人於千裏之外啊。不然日後他知道了這事,必然覺得是咱們不信任他,心存芥蒂,那就不好了。再說了,他將消息泄露給誰呢?是劉備還是曹操?或者是成都?我覺得都不太可能。”


    鄭度想了想道:“那就依公子之見。”


    當即,劉循派人又將張任、龐羲和馬超請來了。


    眾人到後,劉循沒有將黃權的原信給他們看,隻是說自己在成都安插的眼線告訴自己,主公要將自己召迴成都。


    而眼線的意思是自己最好不要迴去,隻說一旦迴去,就是身陷泥坑,再絕對難以迴到涪城。


    “啪”的一聲,龐羲一巴掌拍到書桌上,怒氣衝衝的道:“當初懷疑我這個親家,現在又懷疑自己的兒子,他的耳朵根子如何就這樣的軟!”


    鄭度道:“龐太守,現在不是說這些氣話的時候。”


    張任問道:“公子準備如何應對?”


    劉循當著眾人的麵將鄭度的計策說了,並道:“我準備依照先生的計策行事,不知眾位是否願意全力相助!”


    張任慨然拱手道:“公子放心!”


    龐羲笑道:“我和賢婿是綁在一起的。”


    馬超道:“既然公子對在下將計謀和盤托出,在下絕不辜負公子!”


    劉循向在場的四人道:“還請諸位嚴守秘密,我不在涪城時,一切軍政事務由君陌先生主持。我等齊心協力,共興漢室!”


    四人齊道:“齊心協力,共興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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