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不凡顧左右而言他:“既然我們倆一個是涼州衛首領,一個是三司案護衛,來到涼州城外考察地形,布置防衛,然後偶遇了雲家的人,有什麽奇怪嗎?”


    柳涼涼點點頭:“千戶大人有理,隻不過按這樣說的話,這位田七和她車裏的人,與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想要把車輛帶走檢查,你們肯定也沒有意見,並且不會幹擾,對吧?”


    俞不凡冷冷道:“那是自然,你們完全可以去履行錦衣衛的職責,該調查就調查,該緝捕就緝捕,可是萬一雲家的人不信你們錦衣衛的身份,拒捕,逃逸,甚至行兇殺人,本官和俞千衛忙著勘察地形,必然也恰好沒看見,你們肯定也不會怪我們對吧?”


    毛易皺起眉頭,怒道:“俞千戶,你敢威脅錦衣衛?”


    俞不凡最輕蔑的眼神瞟了一眼毛易,隨口哼道:“你一個三十歲的人,還隻是一個試百戶,隻能勉強算是一個官了,這樣的東西,在神京之中,還不如天運海裏的王八稀奇,需要我威脅嗎?”


    雖然毛易是錦衣衛,卻是一個快三十歲的百戶,俞不凡在錦衣衛、禁軍和五軍營中都待過,對於這樣的小人物,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按照大淵的官職體係,最早的錦衣衛實際還兼著禁軍的職責,所以成員一般從親軍以及富家子弟中選取,而隨著時間推移,錦衣衛則更多的從功勳子弟中選拔。


    但同樣是功勳子弟,有些人的背景是如俞家這樣始終在朝中占據重要地位的真正的貴族,最初俞不凡便是去錦衣衛鍍了個金,然後又轉去禁軍再轉去五軍營。


    有一些人卻是假背景,如毛易這般,祖上早已經敗落,隻是靠著功勳之家的招牌,可以讓子孫繼續在錦衣衛中混日子。


    而在錦衣衛的設置中,總旗,小旗均屬於小吏,隻有成為試百戶,才真正屬於官職,有了品級,雖然是一級之差,卻是天壤之別,畢竟在大淵,官是官、吏是吏、民是民、商是商、之前等級森嚴,甚至沒有交集。


    毛易到了三十歲,努力修煉到了六境,終於在錦衣衛中混成了試百戶,成了一個“官”,這其中的辛酸,隻有他自己知道。


    當然,如果毛易從軍的話,以他的境界,在地方衛所混一個千戶的官職倒是不難。


    以毛易的背景和能力,既然在錦衣衛中隻能混一個百戶,就算他從軍,也隻能去那些窮鄉僻壤,根本撈不到油水,還不如果在錦衣衛,雖然官職低了些,但是因為錦衣衛的特殊性,畢竟還是有許多的風光。


    但這種風光隻是對於那些小吏和平頭百姓的,遇到了俞不凡這樣真正的貴族後代,完全不夠看。


    盡管俞不凡的話極大的刺中了毛易的痛點,卻讓他想起來,俞不凡也是侯府的公子,自己執行任務歸執行任務,卻不能把他得罪的太死,不然說不定什麽時候,自己就犯到了他的手裏,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臉上雖然憤怒,卻隻能壓下來,用扭曲的表情說道:“大人您以前也是從錦衣衛出去的,你以前的長官王大人也是我好兄弟,雖然俞大人家世顯赫,一步三跳,不過也沒必要這麽看不起兄弟們吧?”


    說完這些,他又委委屈屈看了一眼柳涼涼,能與俞不凡打擂台的,隻能是柳涼涼。


    柳涼涼隻有三境,可因為她是柳侯爺之女,段不平唯一的徒弟,境界跳得飛快,段不平正在全力培養她,未來甚至可能接替段不平的位置,毛易等這些人願意聽柳涼涼的指揮,也是看中了她的潛力,希望某一天她飛黃騰達的時候,能拉自己一把。


    柳涼涼忍不住白了毛易一眼,這個下屬平時看著精神,結果被俞不凡一句話給懟了下去,也是一個花架子。


    她正想要繼續開口嚇唬俞不凡,俞不棄突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柳小姐應該是柳家近日聲名鵲起的那位一直天生丹田封閉,突然之間一年一個境界的柳涼涼小姐吧?”


    柳涼涼微一愣神,隨即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笑道:“想不到本小姐在京城這麽出名,連‘小諸葛’這樣的明日之星都 聽說過,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呢!”


    俞不棄心中大定,昨天審案現場中,柳涼涼兩次懟上俞家,因為身份不明,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敢冒然為敵。


    可今天他突然想起在神京時聽到的一個傳聞,神京第一高手段不平終於收了一個徒弟,是柳家那個無法修煉的廢物長姐,在他的教導之下,那個廢物長姐一年一境,儼然搖身一變,成了神京名門之中的第一天才。


    他按照這個傳聞,一試之下,果然得到了答案。


    知道了柳涼涼的根腳,俞不棄瞬間心神大定,柳家現在搖搖欲墜,急需俞家的支持,田如煙甚至把可以控製那些保鏢蠱蟲的骨笛都交了出來,以作為交好俞家的條件,在這種情況下,他不信柳涼涼敢單獨出戲!


    他笑嘻嘻地行了一個禮,說道:“早就聽說柳家長姐不但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而且天資卓絕,未來有望成為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我在神京之時,便想去拜訪您,隻不過這種行為太過唐突,才不敢冒昧。


    隻是沒想到我能在這涼州之地見到柳小姐真容,柳小姐果然是世間無雙,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實在是三生有幸!”


    柳涼涼捂著自己的臉:“俞千衛大人可真是會說話,搞得人家好害羞,你老實交代,是不是經常用這一套去騙神京的官家小姐?”


    俞不棄正色道:“俞某自幼以萌監的方式入學國子監,從國子監考試合格後,一直在軍中服役,不論是在軍中,或是在國子監,都不許有女子往來,我怎麽可能與那些官家小姐有交集?”


    柳涼涼紅著臉,笑嘻嘻地道:“你們這些當軍官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可聽到不少,您這位‘小諸葛’在神京之中這麽有名,想必也做了不少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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