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魏侍中、魏郎中進殿!”


    隨著宦官的話音落下,魏征父子齊齊踏入太極殿。


    四下掃了一眼。


    隻見殿內的女子低著頭,分立在兩側。


    重點是衣服裹的嚴嚴實實的。


    “臣參見陛下!”


    魏征父子齊齊施禮。


    “免禮。”


    李世民隨意的迴了句,然後對著那群舞姬擺擺手:“其餘人等都退下吧。”


    舞姬們恭敬的退出太極殿。


    對此,魏征沒有阻攔。


    規勸陛下這種事,還得在暗地裏進行。


    “叔玉,你怎麽進宮了?”李世民看似詢問,語氣中卻帶著隱怒。


    有一詞叫做先發製人!


    隻要朕發難的夠快,就沒你們噴朕的機會!


    “陛下,天花的潛伏期就半個月。”


    魏叔玉躬身道:“隻要半個月身體沒出現不適,臣就是沒有感染天花。”


    呃……


    是這樣嗎?


    李世民都差點忘記這一茬了。


    “那玄成呢?”


    李世民凝聲問道:“朕若是沒記錯的話,朕給你的旨意乃是解除天花危機之後才能進宮。”


    李世民沉著臉。


    整個人充斥著威嚴。


    “稟陛下,天花之危已然解除。”魏征躬身道。


    “胡說八道。”


    李世民厲聲嗬斥:“天花傳播迅速,沒幾個月根本不可能徹底湮滅。”


    “你可知不實乃是欺君之罪?”


    但見到魏家父子依舊淡定的時候,他又不淡定了。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


    聽到欺君之罪,你們不是應該惶恐的求朕寬恕嗎?


    “陛下……”


    魏叔玉遞上一本折子:“這是孫思邈,孫神醫整理出來的折子,陛下看過就清楚了。”


    “王德,呈上來!”


    李世民一擺手。


    當仔仔細細翻看過折子後,李世民麵色古怪。


    因為其中提到了一條……牛痘之法是魏叔玉提出來的。


    而孫思邈則負責驗證、勘探。


    魏家不會騙自己,孫思邈也不會自毀名聲。


    那麽這事基本是真的。


    “哈哈……”


    “好!”


    李世民立馬變臉:“叔玉立下此功,賜絹五百匹,進封子爵爵位。”


    “叔玉,從今天起你就是子爵了。”


    先發製人失利,那就隻能從側麵入手了。


    朕都給你老魏家進爵了,你們總不好再噴朕了吧?


    “臣謝過陛下!”


    魏叔玉躬身迴應。


    “嗯。”


    李世民點點頭:“兩位愛卿這些日子辛苦了,朕這有點江南剛送來的糕點,待會你們也帶點迴去吧。”


    說話間,給王德使了個眼色。


    讓其趕緊打包完,然後趕人。


    “陛下……”


    就在這時,魏征說話了:“不知太極殿外為何有那麽多外邦女子?”


    李世民心中咯噔一聲,還是躲不過去嗎?


    “這個啊……”


    李世民故作不在意的笑道:“這不是朕怕父皇孤單,在甄選該派誰去伺候他嘛。”


    “之所以選在太極殿。”


    “就是因為這裏正式,代表著朕心坦蕩蕩!”


    “不信你問王德……”


    放屁。


    魏叔玉翻了個白眼。


    我就看你是因為太極殿寬敞,適合女子舞蹈。


    “對的,陛下就是在……”


    王德剛想作證,可話還沒說完便被魏征喝止。


    “你閉嘴!”


    魏征雙目如炬:“作為陛下的貼身宦官,眼睜睜的看著陛下沉迷女色、玩物喪誌卻毫無作為,此行徑簡直與奸佞無異。”


    魏征上前一步指著他:“現今還敢替陛下打掩護。”


    “包庇、縱容、蠱惑、作假……”


    “若陛下因此而墮落。”


    “你王德就是第一罪人,你的名字也將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王德麵色驟變。


    這他娘的能怪雜家嗎?


    陛下要享受是雜家一個宦官能阻止的嗎?


    “魏征,你在罵朕?”


    李世民大喝,麵色肉眼可見的陰沉。


    “對!”


    魏征也不躬身了,踏出一步喝問道:“陛下覺得自己說的那個借口誰會信?”


    “放肆!”


    李世民大怒:“朕乃天子,至於騙你一個臣子?”


    魏征看向李世民,眼中充滿了失望。


    他側身指著殿外高喝道:“那麽敢問陛下……”


    “給太上皇找侍女需要找十天嗎?”


    “給太上皇找侍女需要在太極殿嗎?”


    “給太上皇找侍女需要上下其手嗎?”


    “給太上皇找侍女還需要給那麽多賞賜嗎?”


    “她們清清楚楚的告訴臣,她們就是來伺候陛下的!”


    李世民驟然驚醒。


    這才明白魏征問了殿外那些舞姬。


    給太上皇找侍女的借口根本行不通。


    “就算朕真那麽做了又如何?”


    李世民起身霸道的嗬斥道:“朕不過是放鬆放鬆,輪得到你一個做臣子的來罵朕嗎?“


    反抗是吧?


    魏叔玉當即亦是踏出一步……


    “家父乃是侍中。”


    “陛下失德、失信、失態……便是家父的失職!”


    “陛下今日若是不聽諫……”


    “今後罵您將會是千千萬萬的百姓,還有無數的後世之孫。”


    嗯?


    李世民看向魏叔玉。


    小魏也敢嗬朕?


    好好好……


    真龍不發威,你們當朕是條蟲是吧?


    砰!


    李世民重重一掌砸在龍案上……


    “你們兩父子想幹嘛?”


    “逼宮是嗎?”


    “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太極殿大吼大叫,沒砍了你們都是朕大發慈悲!”


    對此,老魏家可從來沒怵過。


    不怕皇帝吼聲大,就怕皇帝不敢吼……


    “陛下變成這樣,臣作為侍中難辭其咎。”


    “臣愧對陛下、愧對天下百姓。”


    “自當以死謝罪!”


    魏征字字鏗鏘,而且每一句都比之前有力。


    王霸之氣,在老魏麵前完全失效。


    反倒是李世民感覺撲麵而來一股壓力,壓的他進退兩難。


    “陛下若斬家父。”


    “臣辯解再多亦是無用。”


    “還請陛下賜死我等,省的我們繼續為一個昏聵之主效無用之力!”


    魏叔玉亦是領死。


    李世民氣的臉都綠了。


    “混賬東西,你罵誰昏聵?”


    李世民指著魏叔玉殺意驟現。


    對此,魏叔玉不以為然。


    被李世民嗬斥的多了,其實也就那麽迴事……


    “陛下若是克己,怎會在太極殿欣賞女色?”


    “陛下若是穩重,怎會在太極殿觀看雜耍?”


    “陛下若是節儉,怎會無度賞賜舞姬?”


    “陛下若是誠信,怎會滿嘴謊言?”


    “陛下若為明主,怎會想殺耿直進言的忠臣?”


    魏叔玉連環炮似得發問,將李世民問的麵色鐵青,恨不得當場砍了兩人。


    但是……


    現在的魏叔已經玉在不知不覺間,成長到了比魏征還重要的地步。


    魏征的期望沒有錯。


    他隻是個諫臣!


    而魏叔玉卻是個能臣!


    商部一係列的動作,影響著大唐格局。


    李世民已經不敢再隨意動魏叔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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