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麽嚴重吧?”


    魏叔玉嘀咕一聲,顯的有點心虛。


    砰。


    魏征一藤條抽在案上!


    “你再說一次?”


    魏征氣勢洶洶的走到魏叔玉跟前:“前些日子你在朝堂上扣帽子,為父沒有說你。”


    “一、你是為了政策順利實行。”


    “二、你是有事實作為依據。”


    “但如果你仗著嘴巴有三分利索,巧言令色、搬弄是非的話……”


    “你我趁早斷了父子關係。”


    “省的你將來出事,連累整個魏家!”


    ……


    魏叔玉瞬間化作乖寶寶。


    魏征是爹,更是史上第一大噴子。


    自己腦子秀逗了才會硬剛!


    崔神基說的好:親生的,還能打死了不成?


    “現在你認為自己錯了嗎?”魏征突然問道。


    “錯了吧……”


    “混賬!”


    魏征猛然暴喝:“你就這是認錯的態度?”


    魏叔玉一怔。


    平時痞慣了,這也是下意識的行為。


    “爹,那我不是習慣了這語氣嘛。”魏叔玉趕緊討饒。


    “平時不注重儀態,平白讓人看笑話。”


    魏征嗬斥一句,沒有多追究。


    啥都可以改,性格最難改。


    他勸誡李世民那麽多年,也不見李世民改變。


    強行改的話,可能會改了一個人的靈性。


    就在魏叔玉以為就要忽悠過去的時候,魏征又猛的大喝一聲……


    “逆子,跪下!”


    啪嗒。


    魏叔玉跪的很幹脆。


    “你知道臣子分幾種嗎?”


    魏征拿著藤條,就在魏叔玉身邊繞來繞去。


    換一般人,咱早抄起拳頭打過去了。


    可老魏……


    天然的血脈壓製。


    “忠臣、奸臣!”


    魏叔玉煞有其事的迴道。


    “臣子分為忠臣、奸臣、能臣、賢臣、良臣、錚臣、佞臣、親臣、近臣、寵臣、權臣、弄臣、幸臣、等等。”


    魏征開始一一訴說。


    “房玄齡忠誠幹練,經常給陛下出謀劃策……”


    “屬良臣!”


    “長孫無忌,人雖陰了點,但對於陛下忠心耿耿。”


    “屬忠臣!”


    “為父的話,直言規勸陛下缺失。”


    “屬諍臣!”


    隨著魏征的解釋,魏叔玉仿佛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原來臣子也有那麽多的區分。


    以前他還以為,天底下隻分忠臣跟奸臣兩種。


    “而你之前的行為……”


    “亂扣帽子,陷害忠臣,屬讒臣!”


    魏征又猛的提高分貝:“現在為父再問你一次,這錯你認還是不認?”


    “認!”


    魏叔玉咬牙點頭。


    “那為父抽你這讒臣,你認是不認?”


    “認!”


    “好!”


    魏征舉起藤條,狠狠抽下!


    啪!


    魏叔玉不由悶哼一聲。


    這一次,魏征用盡了全力。


    魏叔玉已經踏入官場……


    若是再這麽口不擇言,極有可能被抓住把柄引來群臣的圍攻。


    所以他必須更加嚴厲!


    “在太上皇身旁插科打諢、助其為虐,屬弄臣!”


    魏征再次舉起藤條:“為父再抽你這弄臣,你認是不認?”


    “認!”


    啪。


    魏叔玉麵色不變。


    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背部已經殷紅如血了。


    藤條抽在身上,比木棍打還疼,優點是不傷筋骨。


    所以古代很多人喜歡用鞭子、藤條抽人。


    “太上皇封你為監察小大夫,規勸君王之得失!”


    魏征又再次厲喝:“再抽你玩忽職守,你認是不認?”


    “認!”


    魏叔玉點頭。


    啪。


    隨著這一藤條落下後,魏征收起藤條負於身後。


    “起來吧。”魏征道。


    魏叔玉直起身,背脊依然堅挺。


    “為父打你,可有怨言?”魏征嚴肅的看著兒子。


    “沒有!”


    魏叔玉迴答的很利索。


    錯就是錯!


    魏征說的沒有錯。


    他噴李君羨確實是噴過了。


    最重要的是,你是老子,我敢有怨言嗎?


    “別怪為父手狠。”


    魏征終於忍不住解釋一句:“今天不把你打痛了,將來你還犯渾!”


    “也別怪為父心狠。”


    “為父對你寄予厚望,不希望你因為呈口舌之力被其餘官員針對!”


    魏叔玉受教的點點頭。


    “你知道荀子將臣子分為哪幾類嗎?”魏征話題一轉。


    荀子?


    那不是孔子的師兄弟嗎?


    孔子創造,荀子繼承。


    掄語還不夠,又來一個……


    果然不愧是名門大派,寶典秘笈無數!


    “爹你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很多臣子了嗎?難道還有?”魏叔玉問道。


    “荀子將臣子分為四類……”


    魏征在大廳內踱步解釋:“一為態臣、二為功臣、三為聖臣、四為篡臣!”


    “用態者亡、用功者強、用聖者王、用篡者危……”


    忽然,魏征迴頭問道:“你又是否知道何為聖臣?”


    魏叔玉搖了搖頭。


    “上則能尊君,下則能愛民;政令教化,刑下如影;應卒遇變,齊給如響;推類接譽,以待無方,曲成製象,是聖臣者也。”


    “如果非要舉一個人物的話,三國時期的孔明亦是聖臣。”


    “為父希望你不僅僅成為一個諫臣、諍臣……”


    “而是成為一個聖臣、能臣!”


    魏叔玉隻感覺頭皮發麻。


    你對我期望太高了吧。


    其實我就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官二代……


    聖臣。


    吃飽了撐的才去幹這活兒啊?


    “怎麽?你不願意?”


    魏征眯起眼。


    “願意、願意。”


    魏叔玉連連點頭。


    你都抽我了,我能不願意嗎?


    “為父的定位是諍臣。”


    “蒙陛下厚愛,做到侍中的位置差不多已是極限!”


    “而在這個位置上,為父已經沒有精力去做其它事!”


    “而你不同……”


    “你的重商之政若是施行下去,福澤的將是千千萬萬的百姓!”


    “上則能尊君,下則能愛民……”


    “你的路已經被你走出來了!”


    “為父希望你能繼續走下去……”


    暗處。


    李世民歎了口氣。


    該死的老魏,整天讓人又愛又恨。


    算了,這次就不嘲諷你了。


    “迴宮!”


    轉身,李世民離開了魏府。


    史官猶豫了下,也跟隨李世民離去。


    少年說,過幾天也可以記錄。


    魏叔玉正在接受教導,若是因此打斷,可能會毀了一個聖臣。


    隻不過在離去的時候,他手上又多了一張紙……


    貞觀七年,七月二十。


    魏鄭公三抽其子叔玉。


    一抽讒臣也。


    二抽弄臣也。


    三抽玩忽職守也……


    以荀子聖臣之論教之。


    注:吾跟隨陛下,趴窗聽之、溜之、未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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