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崍結束了冗長而乏味的采訪,放下話筒,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會場,徑直走向停車場。夜晚的寒意透過稀薄的空氣滲透進他的皮膚,但他渾然不覺,腦海中不斷迴放著剛才記者們尖銳的提問和咄咄逼人的眼神。


    終於,他看到了那輛陪伴他多年的老式斯巴魯,車窗內昏黃的燈光透射而出,像一道溫暖的邀請。他輕輕敲了敲車窗,伊麗莎白裹著毛毯從副駕駛座上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望著他。


    “我等你等得都快睡著了,”伊麗莎白揉著眼睛,聲音慵懶而甜蜜。


    席崍迴以一笑,說道:“親愛的,你難道不是經常與那些記者周旋嗎?你應該清楚,要從他們那裏脫身,有多麽不易。”


    席崍寵溺地笑了笑,幫她打開車門。剛一坐進車裏,手機就響個不停,屏幕上閃爍著老板哈裏斯的名字。他猜到哈裏斯一定是看到了他剛才在采訪中的“驚人之語”,正準備興師問罪。


    他煩躁地將手機調成靜音,發動汽車,駛離了采訪中心。車窗外,城市的燈光像繁星般璀璨,卻無法照亮他此刻的內心。伊麗莎白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輕聲問道:“怎麽了,邁克爾?遇到麻煩了嗎?”


    “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他將伊麗莎白擁入懷中,感受著她溫暖的體溫和柔順的秀發,“隻想和你在一起。”


    伊麗莎白在他懷中蹭了蹭,嘴角揚起一抹甜蜜的弧度。她知道,無論他在外麵遇到多少困難,隻要迴到她身邊,他就能找到力量和慰藉。


    伊麗莎白說道:“我快餓死了,你吃飯了嗎?在市中心找家餐廳吧。”


    席崍迴答道:“我們一般在賽前都會禁食,那是為了避免血液都集中在胃部而影響競技狀態。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多,餐廳應該都關門了。還是迴家之後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吃的好了。畢竟比起食物,我現在更想品嚐你的味道,我都有點等不及了。”


    伊麗莎白撅起嘴,假裝生氣地說道:“你的答案也太破壞氣氛了,難道你們教練沒有要求運動員在比賽期間還需要禁欲嗎?你這個急性子的小色鬼!”


    她的話看似在責怪對方,但語氣中充滿了曖昧。車緩緩駛出停車場,開上主路。淩晨的主幹道上幾乎沒有其他車輛,席崍無需將精力集中在駕駛上。他瞄了一眼伊麗莎白,看到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上播放的視頻,然後問道:“你在看什麽?”


    “你剛剛在發布會上的采訪片段。”伊麗莎白問道:“你明明知道達芙蕾是我的藝名,但你為什麽在采訪裏說達芙蕾和我並不是一個人呢?”


    席崍迴答道:“我記得你上次在吃飯的時候說過,你不喜歡別人在私下叫你的藝名,因為你認為工作和生活互不幹涉。我一直認為你是以伊麗莎白的身份跟我交往,所以我就那樣說了。而且我擔心公開我們倆的戀情後,會讓你的粉絲們產生反感,對你的工作產生影響。”


    伊麗莎白笑了笑,說道:“是的,現在跟邁克爾交往的是伊麗莎白·格蘭特,跟那個達芙蕾沒有絲毫關係。邁克爾,你還真是個替人著想的小男孩。來,為了獎勵你的善良,讓姐姐親一口。”


    她俯身過去,在席崍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席崍笑了笑,感覺那一刻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車內彌漫著一股甜蜜的氣氛,夜色中,他們的身影顯得那樣親密無間。


    一吻過後,伊麗莎白接著說道:“但關於歌迷這方麵,你確實是多慮了。我可不是那些靠臉吃飯的偶像明星,我的粉絲才不在乎我和哪個男人談戀愛,他們隻關心我什麽時候發新專輯。說不定,他們還巴不得我多經曆些情場失意,好為音樂創作積累素材呢。”


    伊麗莎白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我注意到你雖然慷慨激昂地闡述了你的政治主張,也剖析了資本主義製度下的不公與剝削,但你始終沒有明確表示你們將采取何種具體行動來變革整個社會?”


    席崍歎了口氣,神色凝重:“很簡單,如果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講出來我的行動策略,那麽我明天就會背後連中七槍身亡,然後法醫和警察局會宣布我死於自殺。


    因為你和海莉都陪在我的身邊,所以我現在還不舍得這樣死去,讓他們認為我是個隻會誇誇其談的空想家,對我來說最為安全。”


    伊麗莎白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好吧,雖然你的答案不怎麽讓我滿意,但是你在發表那段演講時的樣子簡直是太帥了。”


    夜色漸深,兩人下車後,席崍牽著伊麗莎白的手,漫步在城市的霓虹燈下,最終抵達了他的公寓。


    席崍從冰箱裏拿出食材,準備烹飪晚餐,他漫不經心地迴答道:“這房子確實有些年頭了,但這裏並非像你想象的那樣治安混亂。


    事實上,這裏距離球館僅有15分鍾車程,去機場也很方便。至於這些家具,雖然樣式簡單,卻都是實木材質,經久耐用。”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然後說道:“我確實不太喜歡那些奢華無用的精致,你...介意我這種生活態度嗎?”


    伊麗莎白莞爾一笑,搖搖頭說道:“當然不。雖然我的父母很富有,但我高中時就開始兼職打工,搬出家裏獨立生活。說起來,這間公寓的風格與我在紐約租的第一套房子有些相似,隻是麵積沒有那麽大,當時我隻負擔得起單間的租金...”


    十分鍾後,席崍將精心準備的晚餐端上餐桌。伊麗莎白看著盤中金黃誘人的料理,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瑞士卷嗎?”


    席崍微笑著解釋道:“這道料理叫做‘玉子燒’,是一道來自東瀛的傳統菜肴。冰箱裏隻剩下一些雞蛋,所以我便用它們做成了這道料理。做法並不複雜,隻需將雞蛋和牛奶混合均勻,製成蛋液,然後煎成薄餅狀,將薄餅一層層疊加卷起,最後切塊即可。”


    伊麗莎白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玉子燒,輕輕咬了一口,頓時讚不絕口:“味道真是太棒了!沒想到你還有如此精湛的廚藝。此外,我還發現你對東亞文化似乎十分了解,這又是怎麽迴事呢?”


    席崍放下手中的餐具,迴憶起那段難忘的經曆,緩緩說道:“其實,我曾經在賽裏斯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對那裏的風俗和文化有所了解。”


    兩人將食物草草吃完,然後席崍溫柔地抱起了伊麗莎白。他們的唇心瓜唇相觸,感受著彼此的口腔的溫度,緩緩走向臥室。


    伊麗莎白享受著席崍熱情的吻,半開玩笑地說道:“海莉呢?如果被她看到我們這樣,那可就太尷尬了!”


    席崍停下來想了一會兒,然後迴答:“她應該在伯恩斯太太那裏吧。今天比賽結束得太晚了,所以下午出門前我就把海莉送到她家裏了。”


    席崍輕輕將伊麗莎白放到床上,咬住她的扣子,一顆顆解開。他們的身體緊緊地絞纏在一起,席崍從她的脖頸開始,慢慢往下輕吻,經過月匈前,最終抵達她的柔軟的畫房(來自崔健的歌曲《畫房姑娘》請發揮想象力自行理解)。


    他喃喃道:“今天我真是太幸運了,不僅在比賽中擊敗了籃網隊,在發布會上教訓了那些無禮的記者,而現在,伊麗莎白,你就是命運賜予我最甜美的獎賞。


    伊麗莎白聽後忽然推開了席崍,坐起身來,臉上寫滿了憤怒。


    席崍被她的突然舉動弄得有些困惑,他小心翼翼地問:“親愛的,你怎麽生氣了?是我剛才弄疼你了嗎?對不起。”


    伊麗莎白背過身去,有些不悅的說道:“是你那自以為是的“情話”惹到我了。邁克爾,你必須要搞清楚,我和交往並不是因為你是什麽狗屁籃球明星或者所謂的“為底層發聲的自由鬥士”,那些社會身份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並不是你小時候考到全班第一後,你媽媽送給你的小熊軟糖。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愛上你嗎?


    是因為你在音樂上的品味,你對文學作品的見解,是你向我闡述了什麽是愛,並將那種愛貫徹到了我們的關係之中。我喜歡你的笨拙、可愛和理想主義。我不是你的獎品。我做的一切是為了迴應你給予我的尊重和愛。”


    席崍上前一步,語氣帶著真誠的懇求:“伊麗莎白,請相信我,我絕無惡意。我隻是太過激動,才會說出那些讓你不悅的話。求你原諒我,好嗎?”


    伊麗莎白依舊背對著他,聲音冷淡卻帶著一絲期待:“道歉有用嗎?你那些輕浮的話語就像利刃般刺痛了我的心,你能撫平傷痕嗎?你得用你那些甜到發膩的情話來哄我,這樣才能讓我消氣!”


    席崍說道:“伊麗莎白,在我遇見的瞬間便已經被你的美所俘,我心中的桀驁都淪陷於你的眼眸之中。


    原本那些數不盡的孤獨和愁苦,卻因你的出現而在我世界裏化為烏有。是你讓我領悟到愛是詩意與喜悅,是花朵與火焰,我的告白,是心靈深處最真摯的迴響,是對靈魂的坦誠。


    他緩緩地在她耳邊繼續說道:我要把自己的理智獻給你,就像獻出一朵金色的玫瑰。 是你的愛讓我陷入迷狂,但這種迷狂反而讓我得到自由。


    它讓我明白,那些世俗和理智才是虛假且破敗的無用之物,隻有你才是我生命的意義。


    在那一刻我已經放棄了永恆,因為你的愛足以驅散死亡的恐懼。若是不曾遇見過你,我的生命隻不過是一場晦暗的鬧劇。


    伊麗莎白微微轉過頭,看著席崍的眼睛,他繼續說道:“你將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但無邊的愛卻在我的靈魂深處泛濫。你的擁吻和撫摸,讓我的信仰從身體裏流出,隻留下情欲與歡愉。


    與你相擁時,我不再需要哲思,隻想沉醉於意亂情迷。我不需要武器,我隻要鮮花。如果我的喜悅是煙霧,你的存在就是將它點燃的火。”


    席崍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你用燃燒的長矛,刺融我靈魂中的堅冰,因此我的靈魂唿嘯著向前衝去,衝向那至高的希望之海。當下一個清晨來臨,仿佛萬物都將迎來新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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