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朱然上了船離開金陵,在碼頭上送別人群中沒有看到熟悉的麵孔,有點失落。


    人群中的後麵,就有四姑娘的身影,從朱然昨天的話語中明白,朝廷正籌劃著對甄家雷霆一擊,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朱然冒著風險告訴自己,甚至沒告訴三姐,已是很信任自己了。昨天確實不該那樣對他,他一定很失望。自己也錯過了和他和好的機會。


    當她和父親私下說這事時,他一樣被嚇到,但也不同意女眷投奔朱然,天知道朱然那邊是什麽情況,朝廷或者隻是想罰點錢,那就給他們吧。看在先皇及太妃麵子上,人還是會平安無事的,有了這種僥幸心理,信心又大了很多。逃亡的想法又被拋棄了。


    朱然迴到揚州,第一時間便趕到船塢,權叔告訴他,第一條出海大船過幾天可以完工下水。


    朱然聞訊大喜,立即派人送急信迴京城通他們,最好兩個王爺能親自來剪彩下水儀式。但是,自己派出去的推銷員都沒有好迴音。


    幾天後,被朱然派出去的賈璉也帶迴壞消息,粵海將軍塢家拒絕采用他們的船,他們有自己的采購渠道。


    又過幾天,薛蝌薛寶琴舉家搬到揚州,朱然先叫賈芸找房子安頓好他們。


    揚州消息傳迴來,第一艘船要下水,邀請忠順王參與下水典禮。忠順王不置可否,緊接著,金陵傳來消息,薛記查稅案中,朱然爭風喝醋,武力搶走案中美貌女家眷,破壞案件進程,強力攔截一半資產。上報的不是周長史,是追隨周長史一起出行辦案的隨員小吏,當天正在酒樓餐桌上。留頭截尾,結果就是這樣傳到京城。


    消息也傳到賈府,眾人議論紛紛,想不到朱然也難過美人關,也有人佩服薛寶琴的魅力無敵,隻有林黛玉不相信這種流言,她覺得朱然不會為美色而衝動的,他是有自己的信仰和目標。那剩下應該就是薛寶琴的問題,隻有薛寶釵猜到,金陵薛記出事了,朱然碰巧遇到,出手相助,才會產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後續事情。


    消息也傳到皇帝那裏,當著北靜王,忠順王,毛襄,小六及主要大臣的麵,便斥道:“看來他很缺錢,但也不能任由他胡鬧。”但是也沒有說如何處置,眾人各有猜測。


    小六將這個消息隱諱地告訴若蘭,若蘭若有所思,說:“真相應該不會這樣,你說呢?”


    “真相隻有他知道,不過第一艘船還沒找到買家,要繼續建造,肯定會缺錢,不過他不至於為美色而衝動……放心,他有辦法解決的。”小六說。


    若蘭放心才怪,將身子交給了他,也將心交給了他。


    ……


    朱然遲遲沒見北靜王忠肅王的迴應,不知朝中發生了什麽事,但知道不能指望他們了。兩王爺股東還有大半資本沒有投入來,原計劃是在金陵船塢生產過程中再投入的,現在沒有了下文。他召集權叔,賈芸,薛蝌及幾位生產骨幹開會。


    “現在兩個王爺沒有信息迴應,生產還要繼續,但我們的船賣不出去,後繼的資金沒有迴籠,就沒辦法采購原料再生產。如果我們停止生產,也會麵臨著一連串的問題,比如工匠的安置,第二艘船的周期會變長了,第三,潛在客戶會更加看不上我們……”


    賈芸接著他的話說下去:“故此,目下要解決資金和客戶問題,對嗎?”


    “怎麽解決?”薛蝌問,也說出了大家關心的問題,大家的目光集中在朱然身上。


    “船艦畢竟是特殊產品,朝廷的眼光時刻關注著,現在遭冷落,說明朝廷有不同看法占上風,下麵官員是很容易跟著風向走的,所以,需要知道更多的情報信息,特別是朝廷吹什麽風……好對症用藥。”但他知道,不管如何,指望忠順親王和北靜王已經很難了,隻是自己不知道什麽原故而已。


    翌日,朱然去拜訪了約翰。約翰一直在負責研發火槍,根據朱然的技術指引,已經能夠小規模生產燧發槍。


    最開始的帶有擊發裝置的槍為燧發槍。燧發槍就是在槍膛內火藥處帶有打火石,當扣動扳機的時候,通過摩擦使打火石打燃火藥。燧發槍開啟了近代槍械的時代。


    也有壞消息,就是場地所限,火炮的研發一直停滯不前,朱然的原先預想,是要生產出佛朗機炮相當水平的火炮,現在看來是失敗了。隻能找門道去買。或者換個地方研究。看來人生總是不能完美,總會留下點瑕疵等待修補的。


    這一天,終於等到京城來人,來的是倪二,他帶來了夏守忠,小六,若蘭還有芍藥的轉發口信。賈芸薛蝌寶琴在一邊都聽到了。都是壞消息,看來指望朝廷采購,指望忠順王和北靜王支持也不可能了,這種誤會沒那麽容易消除,甚至永遠不會消失。


    但一旁的薛蝌兄妹卻急得不得了,感覺自己連累了朱然。朱然安慰他們說:“這事與你們無關,朝廷早已警告我不要去金陵了,是我與金陵其他人的關係遭到警告,你的事隻是導火線,有沒有那事發生,朝廷遲早會發現我去了金陵。”


    薛蝌寶琴雖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兄妹,但也好受了很好,朱然又對倪二說:“倪二,你過幾天迴去跟小六轉達實情,叫他們不用擔心,我有辦法渡過難關。迴去也向老邢提一下,問她女兒婚配了沒有,薛蝌在我這裏,有意思我就幫他們穿線,沒有嘛,大家互相也不要記仇。”


    薛蝌寶琴聽了異常興奮,更多人覺得朱然故意顧左右而言他以減輕壓力。


    帶來芍藥的口信是某人胎兒安好,勿憂。朱然吐槽,一個沒心沒肺的村姑,身體安好不奇怪,不過直性子有直性子的好處,不用猜來猜去的,不像一些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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