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日子,小六都在會議旁聽,並無發言,當是學習。大家都很默契沒意見。一天會議完畢,邢忠說,薛家遣人問試探口風,如果有意思,會請人來說媒。他指的是薛科與他女兒邢岫煙。想大家出個意見。


    “老大,你來幫我分析一下,這是怎麽一個狀況。”邢忠望著朱然。


    “可以,我從錢銀的角度來說,現實很殘酷,有些話很難聽,但現實確實這樣,如果我分析錯了,那應該是前提錯了,推理是沒有錯的。


    首先,薛家已經破落了,我們是同行很清楚,但是外麵的人不知道。女兒上京選秀隻是個幌子,她根本沒有具備這個條件,兄弟是殺人犯,自己是商人之女。祖上那個什麽紫薇舍人稱號已過幾代人了,這有點像劉備說自己是皇叔一樣。比如我去參加鄉紳舉賢選拔,人家認識我是誰呀?不要緊,我參加了,迴去在父老鄉親,親明戚友圈中就有了吹噓資本,雖然沒選上,然後我會暗示有可能因為我清廉,沒賄選,像王昭君遭遇一樣,所以......你們懂的,哦,原來如此這般,於是,我的格調就高了好幾層。她的行為和我剛才的一樣。


    碰上兒子犯官司,便順勢進京,名為避難,實際另有所圖。目標:賈府榮國府。賈政賈太夫人又不是傻子,堂堂國公府,怎會要個商人的後代加殺人犯的妹妹當媳婦,當然百般阻撓。但是她們一個年紀大,一個不理事,年老的直接熬沒她,不理事的更省事,直接跳過他不就得了。第一個傻白甜是王氏。雙方有意,一拍即合,又是姐妹,好說話。當然還有是對手太弱了,不但身體弱,而且後麵勢力弱,孤身作戰,(如果她父親在世,和寶玉聯姻,寶玉算是高攀了,但世上沒如果)戰到最後還不肯變壞人,嘖嘖,對手都那麽壞了,你還不變招變壞,活該你悲劇。


    薛家第二步,如果傻子不夠用,那就創造傻子。找結盟朋友,與邢夫人打好關係,營造支持者眾多的氛圍。於是大家恭喜老邢和邢岫煙上台,你們就是其中一環。


    不出意外的話,薛家會達到目標,但達成目標不一定是好事,目標也是動態會變的。今天的窮小子明天可能是大富翁,反之也成立。


    當然,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岫煙嫁不嫁給薛科,與大房的總目標可以分開算,他有他的目標,你有你的打算,第一步厘清薛家二房財產,看能分多少,先做小人,再做君子。如果分家後倘若二房薛科是個窮光蛋,那就是騙婚,是耍流氓。


    怎麽樣?我說得哪裏有漏洞? 歡迎指正!”


    “你真是一個陰謀家。沒有陰謀也幫人製造陰謀,這樣子真的好嗎?聽得我後背脊骨發冷?”小六悠悠地說,眾人大笑。


    “我對薛家沒私人仇恨,感情上沒有反對他們結親,經濟上要查賬本,或者等兩房分清財產再拍板,你現在可以瞧不上我的市儈勢利,到時候有你哭的日子。策略我都幫你想好了,叫他先分家,出示家產數據,借口我都幫你想好了,說女婿以後要跟嶽父混,所以要知道你的底。沒底子怎麽混,光靠一張小白臉麽?否則先掠他一邊。邢家女不愁嫁。”朱然說。


    眾人哈哈大笑,這講書人口才真不是蓋的。


    賈芸問道:“按你說法是薛家女想嫁賈寶玉,這是前提,你怎麽確定他們的目標就是賈寶玉。倘若不是,那麽前提就是錯的,後麵話的就應該全部錯了。”


    朱然說:“你說的好,學會分析問題了。首先,我對薛姑娘沒有個人偏見歧視,工作能力她不一定比林姑娘差。但這種心機花在宅鬥上,不受大眾認同,道德上會變成大眾眼中的反派人物。要知道,反派角色前期恰恰是最受歡迎的,後期露餡。同期的正派人物待遇恰好相反,前麵惹人討厭,小氣,挑剔,總之都是缺點。到了後麵,冤情大白時,這些又變成優點,直率,敢作敢為。看戲文都是這樣。哦,跑題了。


    薛寶釵目前的沒有更好的選擇,這種環境她的交際圈不廣,我的推論應該沒錯。倘若以後有比賈寶玉更好的選擇,我的結論當然是錯的。需要時間證明。發展過程是動態的,很多新元素加入也許會改變勢態,那樣,我的結論也是錯,我隻能說目前的形勢。”


    停頓一會,又說:“但是不影響老邢的選擇流程。先做哪一步,第二步做哪些工夫,第三第四。這流程是不能錯的,等結婚後發現對方是窮光蛋,或者是個無用的家夥,總之不滿意,那豈不誤了她一輩子嗎?


    我不是媒人,隻能老生常談,不排除有浪子迴頭的,有窮小子逆襲後大富大貴的,這也不是少數,常話說,莫欺少年窮,這個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你必須慧眼識珠,不要下錯注。”


    雖然說得很露骨,很粗鄙,但大家一下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算是暫且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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