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煙,看起來,平平無實。


    其實,頗有講究。


    須臾之前,在火光的照耀下,秦孝言窺見張大炮將煙的過濾嘴,撕掉了一半。


    裏麵露出了三朵梅花水印。


    這標著三朵梅花水印的煙,乃是“梅機關”少將軍銜以上,才能享用的特供煙。


    此煙除了極為稀有,還代表著特殊的權力。


    除此之外,持此煙者,如少將親臨,可對華東特工界中佐以下軍銜,發出命令。


    “這個東西,想必穿山甲你有所耳聞吧?”張大炮傲然地說道,“你要清楚,現在命令你的,不是我,而是一名少將!”


    “那……需要我做什麽?”秦孝言疑問道。


    張大炮內心暗笑。


    上一迴,在申城憲兵司令部,磯穀保仁臨別之際,將一盒飛馬牌香煙,塞在了自己手中。


    磯穀保仁告訴張大炮,磯穀將軍考慮到他所處環境艱險,特意贈送給他“梅花牌香煙”。


    香煙外麵套著飛馬牌的盒子,撕開過濾嘴,便能窺見三朵梅花水印。


    這既是對張大炮被抓進監獄的補償,也是幫助張大炮在特高課縱橫捭闔。


    隻可惜煙盒裏,隻有四支香煙。


    每使用一支香煙,必須當麵撕開過濾嘴,且一支煙隻能對一名中佐以下軍官發布命令。


    張大炮燃起了那根煙,掃了一眼秦孝言,悠悠地說:“你們明天是有大的行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準備上山剿滅四支隊吧?”


    “你……你怎麽知道?”秦孝言大驚失色。


    “從山南上山,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張大炮吐了一口煙圈,自信地說。


    秦孝言後脊背躥出一身汗,他滿腹狐疑,這位自稱是申城特高課特工的人,如何知曉自己的計劃。


    要知道,連磯穀將軍都不知道他們這次行動,此人又是從何而知?


    “你別緊張!”張大炮站了起來,沉聲道,“剛才揍你,是對你偷襲皇軍武士的懲罰!”


    “按照《特務條例》和慣例,我對上了暗語,又有‘梅花香煙’佐證,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這一點,我想不用贅述吧?”


    秦孝言望著張大炮,心裏明白他說得在理,確實無法反駁。


    可是,誰讓他是川本手下的人。


    川本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原來,秦孝言原名叫河野。


    藤田任特高課課長的時候,曾暗自派遣他,打入四支隊,代號“穿山甲”。


    沒想到,自己潛伏期間,妻子波多在家被川本一郎侮辱後自盡。


    河野得知後,暗暗發誓要殺了川本。


    奈何後來,藤田也被調走,川本執掌申城特高課。


    在來往電報中,川本多次斥責自己,甚至電令他破腹以謝天皇。


    河野便不再向川本發報,轉而投向老東家藤田。


    萬萬沒想到的是,一次他去山下辦事。


    在路上,河野被一名島國高手追殺,肩膀還中了一彈。


    通過子彈分析,那分明是申城特高課特工慣用槍械,河野明白了,川本是要除掉他而後快。


    所以,俄頃之前,張大炮和他對出了暗語,說出是川本派他來的。


    河野又恨又怕,投出毒鏢,想先撂倒此人。


    哪知道,張大炮身法靈活,假裝中鏢,反而擊倒了他。


    “那你要怎麽樣?”秦孝言盯著張大炮,沉聲道。


    “你為什麽要殺我?”張大炮頗為不解地問道。


    秦孝言仰頭大笑:“明知故問!川本那個混蛋,不就是派你來殺我的嗎?”


    張大炮擰緊眉頭道:“你為什麽會這樣想?我是來和你接頭的,你先把情報給我!”


    “接頭?那不過是你們的托詞!”秦孝言歪著腦袋罵道,“混蛋川本侮辱了我的妻子,我和他不共戴天!”


    張大炮內心一陣波瀾:這瓜好大啊!


    他鎮定了一會兒,帶著同情地口吻說道:“我不知道你和大佐之間的恩怨,你如果有情報,現在交給我,我帶迴特高課!”


    “我都不和他聯係了,會為他收集情報?”秦孝言激動地嚷嚷道。


    張大炮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說:“你們組織這次行動,也不容易!我九死一生,潛伏上山,情報也沒拿到。這剿滅四支隊的功勞,不能都讓你們占了!”


    “你的意思是?”秦孝言疑問道。


    “我們也要加入行動!否則,四支隊給你們一鍋端了!那我的任務怎麽辦?我又如何迴去交代?”張大炮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秦孝言撓了撓腦袋,心中盤算著:其實此人的要求,並不過分。如果自己是他,甚至會要求直接指揮行動。


    所謂高層派和少壯派之爭,不就是為了所謂的功勞與權力嗎?


    “那你要參加何處行動?”秦孝言思考了片刻,又問道。


    張大炮微笑著說:“你們不是要從山南攻上去嗎?我可以去接應你們!我觀察過地圖,越過山南老鷹嶺,能直取主峰,我可以去老鷹嶺接應大軍!”


    秦孝言心中咯噔一下,老鷹嶺的鐵軍暗哨,已經被龐五奇換掉,並埋伏了一個連的偽軍。


    此事,他又是如何得知?


    如此情形,即便讓他參與老鷹嶺的行動,也無傷大雅,畢竟高勝他們是從山北下山,首功還在他們這。


    “那我要是不執行命令呢?”秦孝言故意反問道,“你們少壯派,不是抗命慣了嗎?”


    “那我隻能魚死網破了!”張大炮冷笑道,“也許明天,林耀南就會來抓你這個‘穿山甲’了,想必川本大佐,也想你死吧?否則怎麽會讓我與你接頭?”


    秦孝言一怔:此人的意思是向林耀南告發我?


    “林耀南會相信你?”秦孝言搖了搖頭道,“你真是癡人說夢!”


    張大炮哈哈一笑道:“老鷹嶺的暗哨,應該都被你們換了吧?你們大概還在那伏了兵士。除此之外,一營、二營都被你們控住了,我說得對不對?林耀南隻要派常發去看看,就知道你是不是‘穿山甲’了!”


    秦孝言被張大炮說得無言以對,半晌,他咬著牙說,“我執行命令!說了半天,你總得告訴我你是誰吧?”


    張大炮淡然:“這不重要!你隻要執行命令,就行了!還有一件事,你得幫我辦妥!”


    言罷,張大炮湊在秦孝言耳邊,私語了片刻。


    秦孝言再次打量著張大炮,心想:申城特高課,有如此能力的特工,難道?


    “你不會就是那個‘憲兵之花’吧?”秦孝言脫口而出。


    張大炮冷笑著說:“穿山甲,好奇害死貓,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片刻之後,張大炮放走了秦孝言。


    秦孝言從山洞走了出來,才發現西側不遠處,竟然是一片墳塋。


    他如逃出生天一般,向住所奔去。


    “此事,要不要告訴藤田大佐?”一個念頭閃現在腦海裏。


    但是很快,秦孝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與川本下屬合作,要是讓藤田知道了,自己豈不是又要被懷疑了。


    目送著秦孝言離開,張大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立即召喚著係統。


    “取出水連珠狙擊步槍、高爆炸彈!”


    張大炮暗唿道。


    “滴,恭喜宿主,成功取出水連珠狙擊步槍、高爆炸彈,它們將出現在一百米之內。”


    真是矯情!上一迴。高爆手雷出現在敵人腳下,自己差點被炸成渣渣,這一次裝備又會在哪裏?


    張大炮焦急地看了一下手表,時間不早了,得抓緊找裝備。


    可是他又不能舉著火折子,在外麵瞎晃悠。


    因為黑夜中的幾星燈火,很容易被暗哨注意,這太危險了!


    正焦躁間,係統又開始發話了。


    “滴,為鑽石等級玩家,開啟mod提示謎語,根據謎語可以找出蛛絲馬跡,請聽:瓦罐不離井上破,加木為官乃大材!”


    張大炮思索了片刻,猛然一拍腦袋:原來如此!


    言罷,他跳出山洞,徑直向西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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