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們在宣傳科吃了晚飯?”林耀南沉聲道,“玄機就在飯裏!”


    “飯裏?”常發不解地問道,“不就是包子嘛?能有什麽玄機?”


    林耀南接著追問道:“那天他們吃得什麽餡的包子?”


    常發想了一會兒,答道:“是薇菜餡的包子,我們假裝幫忙的弟兄,也吃了兩個,說味道有些澀嘴。”


    林耀南一字一頓地說:“我猜的沒有錯!問題就在薇菜餡上!”


    “可是大青山的人,都吃薇菜啊!這沒什麽稀奇啊?”常發摸著腦袋,迷惑不解地說。


    林耀南背著手,冷笑道:“老常,薇菜餡這三個字,你把菜字舍去,連起來讀讀試試!”


    “薇餡……”常發一愣,恍然大悟地喊了一聲,“危險?!”


    林耀南點了點頭道:“這就是奸細通過包子餡,告知他們宣傳科有危險!所以那兩名島國奸細,根本不去偷看機密文件!”


    “他們還真是狡猾!真是無孔不入!”常發氣得直拍腦袋。


    “沒想到……”林耀南歎了口氣,又抬起了頭,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本來我就不該抱有幻想,那雙繡花布鞋的主人不就是她嗎?”


    常發也喟歎了一聲,他知道林耀南說的是鄭靈兒。


    曾經,林耀南看過鄭靈兒穿過那雙繡花布鞋。


    林耀南雖然對鄭靈兒有著感情,但是在民族大義麵前,他是清醒的。


    隻是為了保持這份清醒,需要割舍更多的私人感情。


    “政委,現在要不要抓捕他們?”常發請示著。


    “不!現在還沒到時候!切不可打草驚蛇!何況,要取得確切的證據,還需要細致調查!”林耀南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宣傳科、民兵隊,都給我加強監視!”


    “是!”常發立正敬禮。


    “冷川那邊怎麽樣了?”林耀南問道。


    常發笑道:“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擊。”


    “記住!一定要保密!”林耀南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強調著。


    司令部,高勝抽著煙,停在空中的手,猶豫了片刻。


    “司令員,下決心吧!”秦孝言在一旁勸道。


    捏著筆、懸在半空的手,終於在一道命令上落下。


    高勝簽署了名字。


    這份命令要求:一是一營全營守在營房,不得出入。二是司令部、二營全軍從山南下山,繞過於縣,向江北出發。


    秦孝言內心一切竊喜:如若此道命令一下,71師主力就能直插主峰,大事可定!


    “孝言,我們從山南撤退,萬一林耀南派軍追擊,怎麽辦?”高勝沉吟著。


    “司令員,你請放心!”秦孝言神秘一笑道,“71師主力,會迅速上山,截擊林耀南。我們隻管放心的走!”


    高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是投奔前程,還是不要和他們動刀動槍的好!”


    這時候,警衛連史連長喊了聲報告。


    高勝劈頭就問:“道士,事情安排好了嗎?”


    史連長外號叫“道士”,也不知道一開始咋得了諢名,一傳十十傳百,就喊開了。


    “司令員,那些貨物,都運到了院子裏!”史連長嘿嘿笑著說。


    “嗯,一定守好,這是我們的本錢!”高勝嚴肅地說,“要是出了差池,我把你小子腦袋扭下來,當夜壺使!”


    “是!司令員,你放心吧!”史連長挺直了脊梁。


    從司令部出來,秦孝言一眼瞥見院裏的馬車。


    馬車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隻木箱。


    木箱上,印著“國軍96軍”的字樣。


    這不就是上一迴繳獲的銀元嗎?


    秦孝言內心哂笑道:好你個高胡子!到底還是在阿堵物麵前,敗下了陣來。


    夜裏1點,張大炮猛地睜開眼睛。


    “哎……”張大炮低聲喊醒了裝睡的鳩山。


    鳩山不情願地揉了揉眼睛,疑問道:“陳胡子,這是?”


    “你倒睡得四平八穩!”張大炮嘲諷著,“任務不要執行了?”


    鳩山無奈地攤著手道:“我看屋外的兩名監視者,都不是一般人,特別是那個常發,身手了得,我們還怎麽出去啊?”


    “那你聽我來安排!”張大炮冷笑著,“你隻需如此,如此……”


    鳩山聽完頗為不滿地說:“為什麽是我?”


    張大炮射出淩厲的目光,說道:“你別忘了,大佐的要求!我是組長,你必須聽從我命令!”


    鳩山一愣,卻無法反駁,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其實有著自己的小九九,準備瞅著機會丟下張大炮,帶著情報逃離此地。


    畢竟,細菌武器的傳染周期在兩周左右。


    拿到了情報,還是盡早脫離,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他之所以遲遲沒有撤離,滯留此地,完全為了那個人。


    此時,鳩山腦海浮現起一幅畫麵。


    川本朝他鞠躬道:“請盡力而為!拜托了!”


    淩晨1點50分。


    民兵隊院外。


    常發和伍許成目不轉睛地盯著西廂房。


    “智多星,這兩個人,狡猾的很!”常發提醒著伍許成,“我上次就中了他們聲東擊西之計!”


    伍許成冷笑著:“《兵法有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那不過尋常的心理戰罷了!”


    常發一臉懵逼,看著伍許成,好生羨慕地說:“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不像我老常,不認得的字,數數有一大籮筐!”


    兩人聊了一會兒,突然常發作出了“噓”的動作。


    院門,嘎吱一聲開了。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四處探望著


    那人蒙著臉,健步如飛,朝著山北側跑去。


    “智多星,我腳力快,你呆著,看我老常追上去!”常發裸起衣袖,正欲追上去,卻被伍許成一手拉住。


    “等一下,你看!這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必然是疑兵!另一個恐怕負有重要任務!”伍許成指著院門,又一個身影閃了出來。


    這個身影,蒙著臉,漫不經心地朝山南走去。


    “智多星,你攔我幹嘛?再不追,就追不上了!”常發低聲道,“那個往北麵跑的,明顯是做賊心虛,跑得飛快,他應該是去接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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