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眾人行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街邊的房屋搖搖欲墜,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傾倒的樣子。


    水泥殘渣不時落下,遠處的街道上殘留著房屋崩潰時的斷壁殘垣,讓厲乖眉頭緊皺。


    “你很在意這些房屋嗎?路德維希的布局是某個著名的工匠所布置的,那位工匠在設計完這些量產式的古怪房屋後就神秘失蹤了。”


    “據說那個家夥從統治這個國度的女王手上騙了一輩子也花不完的財富用作建築費用,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這些充滿莫名藝術的......呃,劣質工程。”


    瑪麗見厲乖十分在意,貼心地向他解釋起來,語氣十分俏皮。


    聽到這裏,他微微頷首,視線卻落在了那幾個越疊越高的房屋,總感覺這裏的布局好像在有意接近什麽。


    他抬頭向天上看去,除了被廢氣遮掩的灰色天空之外,淡紫色的月光偶爾能從灰雲的縫隙穿過,隱隱帶著一股莫名的光芒。


    “希望隻是個錯覺。”


    厲乖搖了搖頭,跟在瑪麗的身後,幾分鍾後眾人抵達了一處偏僻的角落。


    這裏的房屋並沒有路德維希中心地帶堆砌的那麽高,也不用擔心睡著睡著就會被水泥徹底砸昏過去。


    這裏的房屋構造偏向工業時代的西方國度,房頂的外形大多采用多邊形,坡度則有些千奇百怪。


    厲乖嚴重懷疑,建造這裏的設計師如果沒有其他的目的,那他多半已經陷入了癲瘋狀態,否則怎麽可能設計出這樣奇葩的建築物。


    不過,真正讓他在意的存在,還是遠處的那類似層層凸起的布局,仿佛在這個城市的中心處,有著某些特殊的場所。


    “瑪麗小姐,路德維希的上方還有人生活嗎?”


    厲乖的突然提問讓她愣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迴答道。


    “這一點我也不太清楚,路德維希的上層是富人們希望居住的地方,那裏的中心地帶曾經有一座魔法學院。”


    “自從狂人出現時,就沒有任何人從上層下來,到底有沒有人在上層生活,我也說不準。”


    “對了,據說那座魔法學院裏的教授們對星空很有研究,學院內部還有專門用來觀測星空的了望台。”


    瑪麗的語氣之中不免流露出一絲羨慕,對於那些擁有龐大靈魂財富可以供養子女學習的存在,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上流人物。


    “原來是這樣,對於星空很有研究的魔法學院啊!”


    厲乖一邊點頭附和,一邊將前去探索的念頭打消,在心底不斷重複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不一會兒,一扇雖然簡陋,但很明顯被人加固過的木門前,瑪麗打開大門,一種莫名的氣息衝入了厲乖的鼻腔。


    那種氣息並非難以言喻的惡臭與潮濕,也不是向酒館一樣的髒亂反感,而是更加貼近於某種人類本質的氣味。


    如果選擇一種植物來形容,厲乖更想將它們稱之為,石楠花。


    “抱歉抱歉,已經快三年沒有客人過來了,平常酒館的工作又很忙,一般的客人們也不會來這裏。”


    瑪麗一臉歉意的說著,厲乖嘴角抽搐,卻還是將一塊蔚藍色的小石子拿了出來。


    “微風。”


    柔和的微風將這些無法讓小孩子嗅到的氣息吹散,瑪麗也快步走到房間內,將那張遍布莫名痕跡的床單收起,拿出了一張嶄新的床單鋪好。


    “都過了這麽久,想必你們也一定肚子餓了,我去拿一些蜂蜜酒,你們在這裏隨便坐坐就好。”


    “記得千萬不要喝這裏的水源,裏麵好像擁有讓人瘋狂的成分,有什麽不懂得就問小納奇就好。”


    瑪麗快步離開,厲乖等人隨意的坐在這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屋內,緩解長途跋涉所帶來的疲勞。


    “你聽到瑪麗女士的話了嗎?一座充滿上流人物的魔法學院,那裏麵肯定有數之不盡的財富。”


    不等卡納奇繼續開口,厲乖毫不留情的打斷道。


    “我聽到的是對‘星空’很有研究的魔法學院,你如果想要不明不白的死在某個地方,我建議你最好先準備一下自己的遺囑。”


    就算在晶壁之內,星空也是屬於神靈們的領域,完全不是類人生物所能插手的領域範圍,更何況是在沒有晶壁保護的未知箱庭。


    “這裏的建築布局統統是在不斷向高處疊加,與我所知的某種祈求神靈的儀式有些類似,再聯想到這裏的瘋狂與失去靈魂的狂人......”


    “我建議你最好還是不要以身犯險,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往往會引來莫名的危險,無知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厲乖語氣低沉,卡納奇愣了片刻,複而笑著迴答道。


    “雖然你說的確實有一定道理,但我體內的冒險家血脈卻在慫恿我前往更刺激的地方進行探險,或許這就是人類的複雜本性也說不定。”


    對於卡納奇的說法,厲乖選擇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希望他能在自己的墳墓前將武器留給他進行處理。


    忽然,熟悉的尖叫從外界響起,卡納奇迅速衝了出去,厲乖的身形也隨之淡化。


    偏僻的街道外,瑪麗癱軟在小路上,一道全身紅白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前方。


    潛伏在暗中的厲乖兩眼一凝,眼前的存在讓他也有些驚愕。


    她的麵容純白,張林一張酷似嬰兒的麵容,頭上與臉上卻沒有任何人類的毛發。


    她的身上穿著由嬰兒頭蓋骨所縫合而成的衣裙,純白的手臂前端已經被血紅浸染到骨髓。


    她的背後有著類似天使的短小羽翼,嬰兒的哭泣與怨氣正縈繞在她的周圍,時不時的灑落一道道純白的光芒。


    “阿米莉亞太太?是你嗎?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從驚慌之中緩過神來的瑪麗仿佛想起了什麽,向著眼前的人形大聲問道。


    卡納奇飛快的擋在了瑪麗的麵前,一隻隻從暗處穿梭出來的嬰兒身影瞬間被斬成兩斷,很快便化為了碎屑。


    “瑪麗女士,雖然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你的熟人,可她現在已經算不上是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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