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神情一震,嚇得連忙又觀察了一下四周。


    確保周邊無人之後,他才惱道:“老二,你瘋了嗎!”


    “你可知皇上在遷都上下了多少心思?”


    “三殿要是起火,大家腦袋都得搬家!”


    朱高煦瞧著朱高熾如驚弓之鳥一般,啞然搖頭:“大哥,你何必這麽大反應。”


    “我就是那麽隨口一說,可沒有說真的要這麽去做。”


    朱高熾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你最好是!”


    “現在沒有人再能改變皇上的想法,你那些所謂的方法,到頭來隻會把事情搞得更加複雜!”


    “眼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去協助皇上做出更正確的判斷。”


    朱高煦訝異地打量著朱高熾:“大哥,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老爺子這次做什麽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忍心看著大明剛好起來,一朝迴到幾年前?”


    “還是說……你其實挺希望皇上起戰的。”


    朱高熾臉色一板,驚怒道:“老二,你這說得什麽話,我怎麽可能會同意起戰,大明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定發展!”


    朱高煦撇了撇嘴:“皇上以前要北征,你總是拿沒錢來搪塞我們,那時候態度那叫一個堅決!”


    “現在怎麽還畏手畏腳起來了,這如何讓我不多想!”


    朱高熾沒好氣道:“你認為我以前反對你們出戰,理由都是假的嗎?”


    “你們不當家,如何知道這柴米油鹽之貴,大明處處開支都要錢,那段時間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現在我倒是還想說沒錢,可皇上又不是看不見,糧食變多了,國庫有錢了,這是事實!”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黯淡,沒人知道他內心對現在的情況有多無奈!


    朱高煦似乎也覺察到他說得有些過分了,上前拍了一下朱高熾的肩膀:“大哥,我就是那麽一提,你別往心裏去!”


    “我們都希望大明能越來越好,但看得出來,皇上看得比咱們要長遠。”


    “大明現在是否適合邁開大步子朝前走,誰都無法下定論。”


    “我就是給你說一聲,真要覺得不妥的時候,我站在你這邊。”


    朱高熾神情稍緩,微微頷首:“我清楚了。”


    他說罷不再理會,徑直離去。


    朱高煦望著朱高熾的背影,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三月底。


    亦力巴裏和瓦剌的邊境戰事愈演愈烈。


    雙方顯然都沒有要和談,就此罷手的打算!


    歪思汗內心在經過無數次掙紮之後,最終下定了決心。


    既然瓦剌現在心有顧忌,自己這邊就必須得抓住這個重要的戰機。


    他不怕敗,因為明軍遲早都會因為西邊的隱患,發兵前來!


    這支力量會成為他最安心的後盾,縱然他心裏有忌憚,可繼續這麽猶豫下去,事情是不會好起來的!


    眼下他的態度,能穩定亦力把裏百姓的民心,更能夠提升邊境士兵的士氣!


    他當即下令,立刻整頓軍隊,準備統籌大軍,正式從瓦剌南邊殺過去。


    此令急傳到邊地時,帶隊的將軍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不再顧忌,瘋狂向瓦剌進攻。


    瓦剌這邊。


    太平得到這個消息時,當場跳腳!


    “歪思汗是瘋了不成!”


    “他到底要做什麽,繼續這麽鬧下去,對誰有好處?”


    他苦惱地撓著腦袋,臉色看起來也很差,顯然最近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為了能夠收攏瓦剌各部族的人心,他帶頭提前出手,鎮壓了這場侵襲。


    本以為接下來隻待大明介入進來,至少能將情況穩住。


    沒想到亦力把裏鐵了心要和瓦剌交戰!


    他身為首領,身上的擔子別提有多沉。


    如果他不帶頭對抗亦力把裏,那麽先前付出的一切將毫無意義。


    隻是他心裏就怕一件事,那就是大明現在顯然是希望兩地友好相處!


    他在不能主動向亦力把裏示弱的情況下,如何能夠既停止戰爭,又能給大明一個交代。


    更別提瓦剌之中還有一個脫歡,時刻都虎視眈眈!


    他沉默良久,獨自一人開始喝起悶酒,然而借酒消愁愁更愁。


    待他迴過神來時,他終於看清了局勢,自己現在根本沒有選擇!


    現在唯一能改變局麵的做法,就是壓製亦力把裏,就算事後大明要怪罪,自己至少能找借口盡可能甩鍋。


    大不了以後每年多上貢一些馬匹和毛皮,總能有辦法解決。


    現在繼續耗下去,他要是不作為,亦力巴裏的瘋狂遲早會將瓦剌推向混亂的深淵!


    葉密爾河一帶,亦力把裏殺過邊地,衝鋒而來。


    瓦剌的騎兵等候多時,見到對麵攻勢,悍不畏死叫囂奔來!


    當權者的寥寥幾句話,這些士兵豁出了自己的生命,聽從將領的命令將刀砍向對手的腦袋。


    不過多時,雙方殺紅了眼,四溢的血流浸入河水之中,在斜陽的映照下,原野之上屍橫遍地!


    這不會是最後一次交鋒,僅僅隻是小規模的衝突戰。


    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人死在戰場上,而他們心中唯一念著的,就是替死去的同伴報仇!


    他們要用自己的身軀,扞衛身後的土地和百姓!


    太平親臨前線,直接向歪思汗放話。


    隻要亦力巴裏肯退兵,瓦剌尚能饒他們一命。


    繼續進攻下去,瓦剌將不再留手!


    雙方主戰的心態逐漸明了,前來的大明使者也無力改變如此糟糕的局麵。


    亦力把裏西邊,帖木兒帝國的眼線已經在不斷傳消息迴去。


    首都撒馬爾罕的皇宮之中,得知情報的沙哈魯神情鎮定,讓人看不出心思。


    不過宮中不少聆聽情報的武將,他們的心思已經活絡了起來。


    這是進攻以力把握,拿下這個阻礙的最佳機會!


    隻要將亦力把裏控製住,往後大明山河將唾手可得。


    柳蘭心的父親,將軍恩姆主動站了出來:“亦力把裏接下來兵力會不斷輸送向北邊,這將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蘇丹,我們沒有顧忌大明的必要,唯有快刀斬亂麻,才能穩定大局!”


    “帖木兒蘇丹的遺誌,將會由我們來實現!”


    沙哈魯沉吟片刻,抬眸道:“加緊與東蒙古的聯係,調兵前往西北隨時待命,機會隻有一次,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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