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爭鬥暫緩,李白書自信踱步,邊走邊道:“各位,何必這麽拚死拚活呢?你們這又是雙頭劍,又是大快刀的。練了這一身本事不容易,何必非要葬在這裏呢?”


    一旁餘下的血傀儡甚是聽話,此番一改常態,如同馴服的獵犬一般靜靜立著。


    反觀正信一方,除了柳勤弗夫婦,其餘人受傷的受傷,昏迷的昏迷,得了這難得空隙,紛紛靜立調息,一言不發。柳勤弗與何恕並肩而立,全神戒備。


    “怎麽?不說話?那就我繼續說。”李白書毫無戒備,篤定眾人不敢出手,溜溜達達,竟抬腳一踢,將腳邊那被正信搏命一擊斬斷的萬勝候頭顱踢開。


    柳勤弗見狀大怒,雖曾為敵人,但見那萬勝候此時已經死透,卻還要被自己同伴踢開腦袋,那怒氣騰地一下直衝腦頂。


    “李某也不在乎那邊那兩個宗政氏的皇子了。實話說,如今這見周皇室,我想滅,便滅了。便是滅了這見周國,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些對我毫無意義。諸位本領高強,在各自的地盤都是頂尖的高手,何不與李某一同圖那大事呢?”


    李白書說著,尋了一旁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如今中洲天下局勢逐漸明了。西別腐朽不堪,早已是瘦死的駱駝。那北府窮兵黷武,早晚再和南洛拚個你死我活。至於東川。。。”李白書說罷,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溫暖。


    “總之,這中州四國於我不過是一群蠢蛋。北府穀梁初天天想著渡劫永生,一統天下,白活了那一頭須發。南洛那個娘們更是可恨,當年眼看東川國滅,屁都不放,成天頂著個五行劫招搖過市,像個青樓的老鴇子。”李白書越說,眼神越幽怨,狠狠又道:“至於這西別,嗬嗬。。。一群沙海之中的土包子野人罷了。”


    “你這廝說了半天,便是這中洲上的人都不及你李白書了?”柳勤弗冷冷道。


    “嗬嗬。。。我說的這些,恐怕中洲人人盡皆知,便是你們幾個,拍拍胸脯想一想,李某哪句說錯了?”


    李白書笑容漸漸平複,突然陰冷地盯著何恕等人又道:“哦對了。最後還有那已經亡了的東川。。你們十二星,可是東川國的支柱之一。


    沒想到國都被滅了,還和傻子一樣不知情。怎麽?這些年在那牛骨島上待舒坦了?忘了你們兄弟姐妹怎麽死的了?忘了恆木關被踏平了?那挑在槍頭上的孩子們,你們都忘了???”李白書越說越怒,似乎腦海中迴想起了某些可怕的記憶。


    “你。。。是東川人?”何恕道。


    “是哪裏人不重要了。如今的李白書,隻有一個目標,將那中洲血洗,什麽北府西別,東川南洛,如今於我而言,統統不再。我珍愛的東西早就碎了一地,如今那些魁首,一個也跑不了。”李白書眯著眼,冷冷又道:“說了這些,浪費功夫,兩個選擇。放棄抵抗,助我奪了這見周。或者,和那邊那個蠢狗一樣,死無葬身之地。”李白書說罷,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無頭萬勝侯。


    一片靜寂。


    卻聽李縞發話,打破了沉默:“李白書,說了這麽多,你恐怕忽略了一件事。”


    “哦?什麽?”


    “聖上如今這樣子,那新月腐黴已然入了深處,與萬勝候無異了。這皇族上下被你殺了個七七八八,你還用他要挾我等,還有意義嗎?”


    “哦?你怎知這真宵君無藥可救了?”李白書笑道。


    “此番入宮之前,我已召集了見周全國的軍隊,便道是聖上駕崩,我等入宮隻是為了清剿你這邪教餘孽。外麵早已安排得妥妥當當,便由皇後暫領朝綱,待二皇子殿下的兒子長大,再繼承大統。原本嘛。。。這宮中可能有一些老頑固阻攔一二。不過如今李先生倒是替我等除了這後患。


    所以呢。。李先生最好搞清楚狀況。外麵成千上萬的見周勇士蓄勢待發,你那些普通教眾早就被殺光了。倒是我要給你提個建議,放開真宵君,束手就擒。我等說不定救迴他,可以考慮給你個痛快。


    如若你執迷不悟,我等大可連真宵君一齊斃了,你這幾個血淋淋的破玩意雖然厲害,但定然沒有外麵那些軍隊厲害。”李縞此番從容不迫,似乎早就計劃好一切一般。


    “李大人!你這是何意??”宗政明德聞言激動道:“父皇明明還活著!如若救迴他,五倍子先生定然有能力救他!”


    “哈哈哈哈哈!”眼見李縞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李白書大笑道:“好好好,想不到我李家真是人才輩出啊?李大人這麽說,白書心中突然有那麽一點點動搖了。。這樣吧,那日五倍子的棋局,我沒能破掉,一直心有餘念。那廝最後卻死心塌地跟了你們,看來那棋局被人破了?可是你這家夥做的?”


    “正是在下。”李縞從容道。


    “嗯。。那我便給你們個機會。與我對弈,你若贏了,我便帶著我的人退出見周,永遠不再迴來。”李白書笑道。


    “你若贏了呢?”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那當然是殺了你們,滅了宗政氏,再屠滅中洲了?”


    “好。一言為定。”


    二人不再多說,這克己島上本就有個小亭,那亭中便是皇帝往日與皇後對弈的地方。


    一行人移步於此,兩位李姓才子各懷心思,入了亭中。露法師水流一扣著宗政真宵擋在亭子門口,餘下的幾隻血傀儡也靜靜護衛兩旁。


    柳勤弗夫婦得了這喘息之機,連忙為曹野等人療傷。


    “李大人,上次我輸給了五倍子,你卻贏了。這次可要讓我一讓,我便先行了?”李白書拿起一子,說罷落了下去。


    李縞也不再多言,跟了一子。


    二人你來我往,李縞雖不會武功,但到了這棋局之上,卻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每一次落子都如那劍術高手,殺機四起。


    那李白書也不是凡物,如今從容淡定,似乎這棋局成敗,早就胸有成竹。


    這王都克己島的靜謐山林之中,一場國運棋局便就此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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