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沒想到這眼前笑眯眯的陌生商客出手如此大方,忙將那錠銀子踹了起來,小聲道:“這位大哥有所不知,這紮格城如今到處都是抽藥毒的癮君子,不過自從海日紗妹子一把火燒了倉庫,這些日子倒也安靜了一些,隻是很多癮君子斷了藥毒,有不少發了瘋的,也死了不少人。”


    “二位大哥可知道,這燒倉庫之人,可否也燒過商隊的藥毒車?”


    “這倒是沒聽說過,不過那海日尚和海日紗兄妹最恨藥毒,這貧民窟的人都知道,她敢闖進太守府燒倉庫,城外那些運謫仙草的車隊,那燒起來不是信手拈來?”


    宇文虛中聞言大喜,摸著胡子低頭不語。


    “這位大哥,我們兄弟二人和你說句老實話,這紮格城,可不大太平,太守大人如今被那王府的謀士管得服服帖帖,再加上王府的那把火,這些日子官兵沒事就要來這邊搜查叛黨,屈打成招的也不在少數,大哥初來乍到,依我看,還是不要在這紮格城多逗留的好。錢到哪裏都能賺,在這丟了命可就不好了。”


    “哈哈,二位可真是熱心腸,在下心領了,天也不早了,在下告辭,二位慢用。”


    宇文虛中得了關鍵消息,心滿意足地迴了客房,踏踏實實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躺在床上細細思索。


    ‘逢忱那小子,定是遇到了那燒倉庫的海日兄妹,興許找到了那兄妹,便找到了我那乖徒兒。’


    連日奔襲,便是宇文虛中這等高手也耐不住疲倦,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氣晴好,宇文虛中在小店中一直休息到日落,酒足飯飽之後,這才悠閑地來到了街上閑逛。


    沿途邊走邊逛邊打聽,一路來到了那已經被查封的大酒館廢墟前。雖然酒館被封,但這門口的空地一直以來都是貧民窟的中心,此時商販林立,人們往來不絕。


    宇文虛中走得口渴,信步來到了大酒館門前的一個水果攤,買了幾顆果子解渴。


    “客官,我這攤子的水果那可是紮格城有名的,客官要不要再帶點走?”


    “小兄弟,我想和你打聽點事。”


    宇文虛中邊吃,便掏出銀子放在了攤位上。


    那果販見那白花花的銀子,咽了口口水,小聲道:“客官想打聽點什麽?”


    邊問邊緊張地用袋子裝起水果來。


    “這個人,你見過嗎?”宇文虛中掏出左逢忱的小像,輕輕放在一堆水果上。


    “哦,這個小哥啊,見過,我還送了他個果子吃呢。”小販看了看隨口道。


    “什麽?!?!?”


    宇文虛中聞言大喜,一把攥住了那果販手臂大聲道:“此話當真?!”


    “客官!你攥疼我了!快快鬆開!誒呦!”


    宇文虛中連忙鬆手,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好意思。。這人是我的故人,我尋了他很久了,此番得到他的消息一時間有些興奮,抱歉抱歉。”


    果販揉了揉手皺眉道:“這小哥那日從大酒館出來,問了問這城中癮君子的事,就徑直往西邊去了,看他樣子應當是要出城,我見他帶著包裹和水袋。”


    “他可曾與你說過要去哪裏?”宇文虛中問道。


    “額。。並沒有。。隻是聊了聊藥毒的事情,便走了。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雖然有了左逢忱下落,但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外盡是荒漠,宇文虛中也尋不得,隻得又問道:“這大酒館裏的人,現下在何處?”


    “這位客官。。。你可要小聲一些。。這大酒館內聽說出了叛黨,行刺王爺,火燒太守府,現下人跑了,地也封了,客官可莫要胡亂打聽,小心有心人給你告了官去。”


    “跑了嗎。。。全都跑了?”


    “聽聞那海日尚兄妹逃出了城,那個叫西塔的打手被官軍殺了掛在了城門上示眾。客官還是別打聽了。。當心小命。”


    “好好好,不打聽了。再給我包半個瓜吧,你這瓜確實不錯。”


    宇文虛中一臉笑容,不再多問,付了錢,拿著半個瓜,來到大酒館牆邊默默吃起了瓜來。


    ‘如今死的死,逃的逃,看來這城中如今還有可能知道逢忱下落的便是那太守了。’宇文虛中邊吃邊想。


    此時太陽徹底落下了山,正到了辦事的好時候,宇文虛中吃了瓜,又找人打聽了一下太守府的位置,謊稱是去府上拜見,得了地址,便隱入黑暗中,孤身前去。


    太守府內


    自從四王走後,曹馳並沒有感到一絲輕鬆,李凡日日帶隊清繳城中‘叛黨’,惹得城中人人自危,不論是本地人還是外來的商客,自打進城門開始,便被那掛在城頭的風幹殘肢嚇了個半死,哪裏還有心思經商。


    這一來二去,紮格城的往來商人日益變少,曹馳天天唉聲歎氣,這邊關城池,若沒了人流商隊,那便和荒漠一樣,毫無生氣。


    合上手下遞來的工作記錄,曹馳神色疲憊,喝了口一旁早已涼透的茶水,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連日忙碌,此時夜深人靜,曹馳坐著坐著便泛起了迷糊。


    隻覺四下燈光突然一暗,曹馳以為是夫人心疼自己,來叫自己休息了。


    “夫人,你先睡吧,這些工作今天還是得完成的,一年一度的‘掘井節’就要到了,我得核算好近日來的商稅數字,明日和李凡商談一番,如若這麽下去,這商人不敢來,本地人嚇破了膽移民而走,可就麻煩了。”


    曹馳自顧自說著,正要睜開眼重新掌燈,卻覺一道涼風吹過,睜開眼一看,差點嚇得暈了過去——自己的案牘之上,不知什麽時候坐著個人,此時四下奇黑無比,那人影身後便是窗外明月,月光照耀下,隻看得清輪廓。


    “別出聲。我說,你答,若被我看出你撒謊,小心人頭落地。”


    那黑影聲音平和,若非此時坐在黑暗中,聽起來倒像是個久違的老朋友。


    “這位壯士。。。你。。。你且問吧。。。”


    曹馳本想唿喊護衛,但不知怎得,眼前這人影卻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氣息。


    本能告訴曹馳,若要張嘴唿喊衛兵,自己頃刻之間便會斃命,縱使衛兵來了,對眼前這人影來說,恐怕也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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