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可怎麽辦?老爺的意思是,王爺要害你?可是他一方親王,為何非要來害你這邊關太守?”劉氏不解道。


    “夫人,你可知這紮格城,為何每兩年都有欽差來巡視?”


    “紮格城毗鄰南洛,是西別通商的重要門戶,連小孩子都知道。”


    “這不得了?如今城中藥毒越來越多,雖然被海日兄弟燒了一庫房,但有王爺的庇護,用不了多久,再來個十庫八庫那是輕而易舉。


    你以為王爺隻是想在紮格城弄點藥毒賺點錢?


    控製了我,便控製了這要衝,有了這要衝,謫仙草隨進隨出,那藥毒更是流通無礙。這成車的謫仙草運到城中,做成藥毒,輕易便可流通全國,便是那南洛國,恐怕也要遭這毒害。”


    曹馳越說越愁,重重歎了口氣。


    “老爺不用太著急,鬥不過王爺,那便不鬥了,這藥毒雖然難以禁絕,但以老爺的聰明才智,總能找到方法,緩上一緩。老爺十年寒窗,又在這紮格城待了半輩子,總有些辦法的,不是嗎?”


    這太守夫人劉氏乃是曹馳發妻,二人從市井中來,一路相依相愛,最是相知,此番輕聲安慰,果然奏效。


    曹馳定了定神,思索了片刻,摸了摸胡子道:“夫人不用擔心,咱們便在這李先生的監視下慢慢想辦法,這紮格城每一寸土地,都有我曹馳的腳印,要守它,也一定隻能是我曹某人。”


    曹馳緊握夫人雙手,心中燃起了一團烈火,腦海中開始細細籌劃起來。


    茫茫沙海之中,烈日當空,兩道人影在沙丘上緩緩前行,高空之上,三五隻禿鷲盤旋往複,似乎在等待時機。


    ‘撲通’一聲,其中一道人影一頭栽倒在沙丘上,再也爬不起身,另一道人影連忙緊走兩步,過去攙扶。


    “哥哥。。。你醒醒。。”


    這二人正是逃難的海日尚兄妹。自從出了紮格城,雖然未被拿住,但王府官兵順著官路沿途把守查看,二人隻得在沙海中逃竄,不知不覺便迷了方向。


    連走了五日,二人滴水未進,此番已經油盡燈枯,難以支撐。


    海日紗輕輕拍了拍哥哥臉頰,海日尚堪堪醒轉。


    “哥哥,你醒醒,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啦。”


    “妹子。。哥哥再也走不動了。。。不用再管我了。。你且往西北走,那裏應當有宗巴部落的商隊,興許碰上了就能活命。。。”


    這幾日奔行,海日尚雖然為了西塔之死無法釋懷,但生命走向盡頭之際,心中還是掛念自己的妹妹。


    “別說了。。。哥哥,要死咱們兄妹一起死,要活,定要一起活!”


    眼見哥哥嘴唇幹裂,麵色灰敗,海日紗緊咬牙關,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海日尚拉起,背在了背上。但數日滴水未進,海日紗也早已體力空空,沒走幾步,腳下一空,二人順著沙丘滾落,倒地不起,沒了動靜。


    天上的禿鷲似乎終於等到了機會,越飛越近。。。


    卻聽一聲清喝,那禿鷲聞聲立刻四散飛去,揚起一片沙礫。


    隻見一隻駝隊緩緩停在了沙丘之下,領頭駱駝上,一人翻身跳下,走到海日尚兄妹麵前仔細查探。


    “咦?”


    那人見了倒地的海日尚,有些吃驚,連忙高喊:“阿爹!快來!這人好像你那海日兄弟!”


    駝隊之中聞聲走來一名老者,這老人幹瘦如柴,迎著烈日皺著眉,待得近前一看,果然認出了倒地的海日尚。


    “怪了,這海日兄弟怎得好好的紮格城不待,跑到這裏來了?”


    說罷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個水袋來交給那領頭人:“蘇曼,快給他喝點水,別喝多了,一點點就好。”


    那名為領頭人解下頭巾,露出臉來,竟是一名美豔婦人,接過那水袋,走到海日尚兄妹跟前,一一喂過。


    幹渴的身體得了那清涼,海日尚登時醒轉。


    “阿爹,他醒了!”蘇曼興奮叫道。


    老人聞言連忙快步近前,輕聲道:“海日兄弟?可還認得我?”


    海日尚剛剛醒轉,頭腦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烏尼前輩?我這是在做夢嗎?可是在幻境之中?”


    蘇曼在海日尚手臂上輕輕擰了一下,一股痛感即刻傳來。


    “天不亡我。。烏尼前輩,快。。先救我妹妹。。。”


    “海日兄弟莫要擔心。”


    烏尼老人連忙喚來商隊夥計,拿了些果幹肉脯,兄妹二人草草吃喝了兩口,便被人抬到了駱駝背上。


    此番劫難得生,海日兄妹雖然進食了點點吃喝,但身體實在是太虛弱,剛上了駱駝,便又暈了過去。


    待得重新醒轉,眼前已然沒了那烈日,身下也再無黃沙,變作了溫暖的床榻。


    海日尚身子虛弱,率先醒來,剛一睜眼便見床前一名美豔婦人正坐著疊衣服。


    “這裏是??”


    “你醒了?”那婦人抬起頭來,一雙眉目看著海日尚。


    “你是。。蘇曼?”


    那婦人正是那日商隊的領頭人。


    “那日你和海日紗妹子暈倒在了沙丘上,也許是命運,我和爹爹的商隊正巧路過,便將你們二人帶迴來了。”蘇曼邊說,便將那一疊衣服疊好放在了床頭。


    海日尚見那一堆正是自己之前穿的衣服,不由得臉上一紅。


    “你可別多想,是爹爹他們找人給你換的衣服。”蘇曼笑了笑。


    “我妹子呢?她可還好。”


    “也就隻有你還昏睡,海日紗妹子早就滿地跑啦,估計正在族長的帳篷裏聊天。你要是能下床,便換上衣服,床頭還有一點吃的,我在外麵等你。”蘇曼說罷離去。


    海日尚腹中空空,拿來床頭吃食簡單吃了幾口,隻覺體力恢複,精神變好,連忙換上衣服,出門去尋妹妹。


    掀開帳篷門簾,外麵還是大白天,宗巴部落曆代經商,乃是西別國數一數二的大財閥,這大綠洲之上的聚居地,更是西別國南部一道亮麗的風景。無數大帳林立,各色商品琳琅滿目,一些大商隊的統領甚至造起了小宮殿。


    海日尚前一次來這大綠洲,還是二十多歲,如今過了十年,故地重逢,心中感觸頗深,一路循著記憶中的老路,竟真的來到了部落首領的大帳前。


    還沒進門,便聽到裏麵海日紗清脆的笑聲,海日尚心情大好,連忙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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