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了不知多久,超光喘著粗氣,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左逢忱心如死水,垂頭喪氣,忽見前方林中探出個腦袋來,正是驚二。


    左逢忱連忙勒住了馬,問道:“驚二兄弟,你這腳力真是厲害,竟跑了這麽遠嗎?喬歌她。。。還好嗎。。”


    “不是很好,但是又還好。。楊姑娘說她傷勢嚴重,不過已經包紮上藥了,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驚二一臉疲態,扛著兩個姑娘一路狂奔這麽遠,饒是身據堅成引,也是難抵勞累。


    “快快帶我去找楊姑娘,正信他,傷得很重,已經許久未曾說話了。。”


    二人連忙下馬進了林子,幾經輾轉,來到了一座小山包前。這山包下有一獸穴,其中野獸被驚二趕跑,雖然有些騷臭味道,但好在能遮風擋雨。此時祝喬歌身上包著藥布,正趴在毯子上昏迷不醒。見驚二帶著逢忱來到洞前,正在整理藥箱的楊執星連忙起身跑來。“逢忱,正信呢???莫先生呢??”


    楊執星一臉焦色,探身一看,這才發現馬背上昏迷不醒,渾身浸血的正信,登時驚得一陣目眩,險些暈了過去。


    “楊姑娘,正信肩頭斧傷很重,小腹又挨了兩刀,其他箭矢擦傷,數也數不清。快快救他!”左逢忱與驚二小心翼翼地將正信抬下馬來,攤開另一張獸皮墊在了地上。楊執星強打精神,俯身查看傷勢。


    隻見正信肩頭斧傷雖然皮開肉綻,但已經止了血,倒是腹部刀傷更重,兀自淌血。楊執星取出金針藥丸,連連施術,左逢忱坐在一旁幫忙。過了一炷香的時候,才將正信包紮完畢。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兩人,楊執星滿麵悲色道:“莫先生。。。是不是已經。。”


    “是。。師父他,為了掩護咱們逃跑,被北府軍團團圍住,此時恐怕已經。。。”左逢忱不忍再說,眼中熱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又一次被人舍命相救,又一次親眼看到親人陷陣,此時坐在寂靜的獸穴前,左逢忱再也無法平靜,悶聲痛哭起來。


    “楊姑娘,正信會死嗎?”一旁的驚二直勾勾地盯著昏迷的正信道。


    “我也不知道。。。。他流血太多,縱然包紮了傷口,但能不能挨過去,我也難下定數。”


    “喬歌她,傷勢嚴重嗎?”左逢忱稍稍平靜,輕聲問道。


    “祝姐姐背後那刀很重,我隨身藥箱雖帶了自製針線,那傷口暫時縫合,但這荒郊野嶺,待久了容易出亂子。”楊執星麵露凝色,又看了看正信道:“他們二人如若繼續在這洞裏,死是遲早的事。。”


    左逢忱聞言眉頭緊鎖,思考了一陣又道:“楊姑娘,你藥箱存貨還夠用幾次?”


    “他們二人身上傷口太多,如此這般換藥用針,頂多再撐兩日。。”


    “好,今日咱們便在這獸穴將就一晚。北府軍死傷慘重,我等跑了這麽遠,今晚應該不會追上來。況且他們兩個傷勢嚴重,咱們早早休息,明日黎明動身。師傅說一直往西北走三日便能到邊關杜城。我們辛苦一點,爭取兩日趕到。”


    “好,便聽你的,今晚我炮製幾劑藥膏,盡量保他們兩日性命。”


    一夜無話


    次日天剛擦亮,眾人便起來收拾行李,將二人小心馱在馬上,快步出了林子,直奔杜城方向而去。


    “楊姑娘,昨日我聽那北府軍喊著活捉大將軍莫滌塵,想必說的就是師傅了。”左逢忱道。


    “莫先生竟是大將軍嗎?可為何會躲在死界之中,又為何會被北府追拿?”


    “這我也不知。。驚二兄弟,你是北府人,你聽說過莫滌塵的名字嗎?”


    驚二翻了翻白眼,思考片刻道:“似是聽過,北府確是有個大將軍姓莫。”


    “竟是北府的大將軍嗎?”左逢忱麵露訝色道。


    “既然那兵卒喊了活捉莫滌塵,也許莫先生沒有死也說不定。”楊執星道。


    “哎。。話雖如此,但昨日我親眼所見,師傅他渾身浴血,一隻眼睛又被射瞎了。。他一人獨戰那千軍萬馬,刀劍無眼,怕是兇多吉少。我們到了南洛安頓好大哥和喬歌,我定要想辦法去查探一番。”


    三人不再多言,默默趕路,好在這死界周邊人跡罕至,路雖難走但也算清淨。一行人連夜趕路,兩天內隻睡了三個時辰。雖然換了幾次藥,但正信與祝喬歌十分虛弱,遲遲難以醒轉。


    兩天後,眾人走出了邊境密林,眼前樹木漸少,一片草地通途。左逢忱擦了擦額頭汗水道:“咱們連夜趕路,現在已到了正午,那杜城應該不遠了。”


    楊執星望了望頭頂烈日,又看了看地下人影道:“我時時校正方位,以這兩日行進速度,再走一兩個時辰應當便能到了。”


    驚二掏出三個水袋,分與眾人喝了一口,突然望著身後叢林道:“逢忱,那林子裏有動靜。”


    左逢忱聞言大驚,連忙學著老莫的樣子伏地探聽一番,突然起身道:“快跑!那林子裏馬蹄聲聲,定是追兵來了!”楊執星聞言也是一驚,連忙收起水袋,將超光身上的兩位傷員重新固定了一番。


    “不行,咱們這麽走肯定跑不了!驚二,超光腳力非凡,如今隻能你來扛著楊姑娘逃了。我身上沒什麽大傷,我來與他們周旋。隻要我孤身一人,有這林子定能拖一拖!”左逢忱邊說邊扯下了衣袍褲腳,飲了一大口水道。


    驚二聞言,二話不說,一把抄起楊執星扛在了肩頭,迴手一巴掌拍在了超光的馬屁股上。神駒似乎知道來了追兵一般,聰明地撒開蹄子邊往西北跑去。楊執星輕唿一聲便被扛到了肩頭,忙道:“逢忱萬萬小心,實在不行就找地方藏起來。”一言未畢,驚二已經奮起神力一躍而出。一人一馬馱著各自‘貨物’,發足飛奔。


    隻過了片刻,那林中果然衝出一隊人馬,正是北府大營的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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